清音閣盤踞的廢棄倉庫處,基地頂部的巨型燈帶正執行著“晨光”程序。
這個所謂的“廢棄倉庫”,不是一個真的倉庫。
厚重的鋼鐵門板被巧妙地包裹上了深沉的紫檀木,其上鏤刻著繁複的雲雷紋與鳳鳥銜環的圖案。
門楣處懸掛著一麵巨大的、邊緣略有殘損的青銅編鐘。
雖已不再能奏出完美樂章,卻自有一股沉凝古意。
大門兩側,原本應該是光禿的混凝土牆壁被覆以青灰色的仿古磚,其上鑲嵌著雕刻有古琴、琵琶、笙簫等樂器輪廓的浮雕。
雖因年代和戰鬥有些破損,但韻味猶存。
兩名身著灰色勁裝、腰懸短笛的守衛肅立門前,他們的身影映襯著這充滿東方樂韻的門庭。
在頭頂那恒定冰冷的白色人造光下,顯得既莊重又帶著一絲地底世界特有的壓抑與神秘。
空氣中還隱約飄散著一絲陳年木材和鬆煙墨的混合氣息。
趙曜一行人的身影被頭頂模擬燈光拉成九道刀刃般的狹長黑影,筆直地刺到守衛腳下。
“告訴你們頭兒!”趙曜的聲音穿透氣流噪音,叉腰的姿勢在冷光下宛如一尊鋒利的剪影,“清音閣的‘早晨’到了,可你們的‘死期’也快到了!”
“喂!守門的,聽著!去告訴你們當家的,你們清音閣要大禍臨頭了!”她下巴微揚,眼神銳利如刀,“現在,我手裡捏著一個法子,能救你們全幫上下免遭滅頂之災!立刻放我進去,我要直接跟你們管事的談!共商大計,懂嗎?現在!立刻!”
“你!”左側那個稍顯年輕的守衛被她這劈頭蓋臉的一通宣告驚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短笛。
右側年長些的守衛臉色一變,迅速扯了扯同伴的袖子,壓低了聲音急促道:“喂……他們……是不是就是倉庫那幫……”
他的聲音雖輕,但在雖然隻是煉氣期修士但還是遠超凡人的神識下,如同在耳邊低語般清晰。
趙曜身後的眾人神色不動,但空氣中無形的壓力似乎又重了一分。
“快去叫啊!還有一分鐘!你們幫就要死啦!”趙曜不耐煩地揮手,語氣帶著刻意的誇張和緊迫感。
兩個守衛被這赤裸裸的恐嚇弄得臉色發白,麵麵相覷,眼神裡充滿了驚疑和猶豫。
柴春枝適時地從趙曜身側緩步上前。
她沒有趙曜的張揚,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和,但那雙沉靜的眼眸卻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清晨的鳥鳴和遠處基地的喧囂,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邏輯力量。
“兩位不必驚慌。”她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兩人緊握武器的手,“儘管進去通報便是。若我們所言是虛,是危言聳聽……”
她頓了頓,嘴角甚至牽起一抹極淡的、不帶溫度的笑意:“我們九個人,主動踏入你們清音閣駐地,豈非等同於自投羅網,羊入虎口?到時候,你們閣主和眾位兄弟想如何‘教訓’我們,我們自當領受,絕無怨言。”
她話鋒一轉,那點微弱的笑意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如同淬了冰的寒潭,聲音也沉了下來:“但若……我們說的是真的呢?”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壓向兩名守衛:“若你們因這片刻遲疑,錯過了唯一的生機,那真正的滅頂之災,可就真的……避無可避了。這責任,你們擔得起嗎?”
柴春枝的話語像冰冷的秤砣,一端是“羊入虎口”的便宜買賣,另一端是“滅頂之災”的沉重可能。
她將選擇的壓力,連同可能的可怕後果,精準地拋給了這兩個守門人。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年長的守衛咬了咬牙,對同伴低喝一聲:“你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