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的琥珀,沉重得讓人窒息。
六位幫派首領如同六座險峰矗立,磅礴的氣勢與清音閣五位首領的沉凝、雙首席的冰火威壓交織碰撞,幾乎要將這片本就狼藉的廢墟徹底碾碎。
無數道目光,或貪婪、或警惕、或絕望、或冰冷,在殘破的穹頂下無聲地交鋒。
就在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寂靜即將達到頂點時——
柴春枝向前一步。
她的步伐並不重,卻像一枚石子投入死水潭,瞬間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雙首席那深不可測的視線,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身量不算高,此刻卻仿佛站在漩渦的中心,清秀的臉上沒有任何懼色,隻有一種近乎剔透的冷靜。
“我說話直,就直接開場了。”她的聲音清澈而平穩,像冰泉流過青石,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氣,回蕩在每一個角落。
目光精準地掃過六幫首領,最終定格在灰霧長發、手持裂痕尺八的霧靄音師身上。
“眾位豪傑聚在此地,是為了二品聚靈陣的歸屬問題。”她開門見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每一個字都像淬過火的鋼釘,釘死在核心矛盾上。
“這陣盤原屬於我們,”她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被清音閣搶去,還重傷了其他四派。”
“於情於理,該給大家一個公道,還陣盤、支付醫療費,那此事還有最後商量的餘地。”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尋求公正的意味,“特邀聖詠回廊和脈衝節點前來見證,”
她向聖詠回廊的白袍首領和脈衝節點的電弧首領方向微一頷首,點明了他們作為“見證者”的中立身份,至少表麵。
“而兩位首席,”她轉向沈伯玉與裴照雪,姿態帶著敬意,“則來保證所有流程的順利進行以及後續的監管。”
這短短幾句話,清晰地為這場混亂的聚法定下了基調:陣盤歸屬是核心,清音閣是過錯方,六幫中四個幫派是受了傷來討醫藥費的,兩個音樂幫派是見證,雙首席是最高仲裁與秩序維護者。
總之在她嘴裡,大家都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受害者或者公證人的身份。
緊接著,她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重新鎖死尺八首領。
那目光中沒有任何憤怒,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帶著最後通牒意味的平靜。
“霧靄音師,”她直接稱呼尺八首領名號,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陣盤現在交出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沒有威脅的咆哮,沒有情緒的宣泄,隻有一句冰冷的陳述。
但正是這種絕對的冷靜,像一柄懸在清音閣頭頂、即將落下的鍘刀。
她微微側身,目光掃過那些眼神熾熱、肌肉緊繃、武器在手的六幫聯軍,仿佛在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語氣平淡卻蘊含著巨大的壓力:
“不然諸位勞師動眾過來,相信要得到些補償才回去的。”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投入滾油的火星!
瞬間點燃了六幫首領眼中更深的貪婪和躁動。
巨岩幫首領的巨斧微微抬起,脈衝節點首領周身的電弧劈啪作響,百草團首領陰鷙的嘴角扯動了一下……空氣中彌漫開更加濃烈的火藥味。
柴春枝輕描淡寫地將六幫的貪婪,轉化成了懸在清音閣頭頂的另一把利刃。
最後,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霧靄音師身上,帶著一絲洞察人性的了然,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歎息的複雜:
“既然你沒趁剛才大軍到來之前遁走,看來你舍不得清音閣這個基本盤。”她環視著這片布滿裂痕、沾染血汙、曾經華美如今卻如同巨獸屍骸般的音樂殿堂廢墟,聲音低沉下去,卻更顯力量:
“現在大軍壓境,清音閣基業在此,百年心血,毀於一旦已令人扼腕。”這最後一句,不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殘酷的現實,更是點破了霧靄音師心中最深的痛處和唯一的軟肋——他無法割舍的清音閣傳承。
話音落下,柴春枝不再言語。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冰封的湖麵,倒映著霧靄音師的身影,等待著他最終的抉擇。
整個清音閣主殿,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隻有六幫聯軍粗重的呼吸聲、俘虜壓抑的嗚咽,以及門外隱約傳來的、被沈伯玉冰牆隔絕在外的、越來越激烈的爭奪喧囂,構成了一曲絕望與貪婪交織的殘酷背景音。
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壓向那位灰霧長發的音師。
他握著尺八的手指,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死白。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他肩頭聳動,低頭笑起來,“支付醫療費是吧?把黑的說成白的,論口才,我幾百歲的老東西自愧不如。”
隨後,他那灰霧般的身影,越過了被音律鎖鏈禁錮、足踝傷口還在滲血的趙曜,如同穿過一道無形的界限,徑直走到了那黑壓壓的聯軍陣前,直麵著六位氣息磅礴的幫派首領和兩位散發著冰火威壓的天字區首席。
所有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被抽離,隻剩下廢墟間塵埃浮動的微響和無數道屏住的呼吸。
他緩緩抬起手,探入懷中那看似尋常的衣襟深處。
手抽出,掌心中那個莫巴掌大小、流動著水紋靈氣的玉匣靜靜懸浮。
其周圍靈氣氤氳成肉眼可見的淡淡光暈,僅僅是顯露出來,就讓大廳內駁雜的靈氣都仿佛被梳理淨化了一瞬。
正是那引得八方雲動的二品聚靈陣陣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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