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衍坐在地上打坐,眼睛警惕著周遭的環境。
柴春枝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壓下喉嚨裡的哽咽和眼眶的酸脹。
她強迫自己站直,踉蹌著上前一步,對著裴照雪和沈伯玉深深作揖,腰彎得很低,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和濃重的鼻音:
“多……多謝二位首席的救命之恩!柴春枝……柴春枝無以為報!”
回想起剛才那三百多雙貪婪眼睛的注視,那如同實質般的巨大壓力,她隻覺一陣窒息感再次湧來,呼吸幾乎又要停滯。
巨大的危機解除後,放鬆下來的虛脫感和後怕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讓她眼前發黑,幾乎真的想就此暈過去算了。
她強撐著,帶著哭腔繼續道:“這件事……我還是要上報執法堂的……就當是備案也好……二位師兄師姐今日力挽狂瀾,為基地阻止了一場浩大的殺戮,平息了可能蔓延的混亂,實在是……實在是功德無量!”
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已經虛得幾乎聽不清,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地滾落下來。
趙曜看著柴春枝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頭也是一酸,連忙上前扶住她,同樣朝著雙首席深深鞠躬,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和真摯:“謝謝師姐!謝謝師兄!”
她抬起頭看向裴照雪和沈伯玉,巨大的感激和後怕讓她的淚腺徹底失控,哽咽道:“以後……以後你們但凡用得到我趙曜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也是!”張蕾蕾立刻從地上舉起手,甕聲甕氣地喊道。
“我也是!”癱在地上的周無咎也努力抬起胳膊。
“我也是。”夏昭韞撐著膝蓋,聲音虛弱但堅定。
他身旁的陸昭明也道:“我也是。”
紀戎睜開眼,聲音低沉有力:“算我一個。”
楚知微也輕聲但清晰地說:“我也是。”
在一片此起彼伏、帶著疲憊卻無比真誠的“我也是”聲中,裴照雪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卻真實的笑意。
她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隨手將手中那柄華美的畢方扇往天上一拋。
嗡!
羽扇迎風見長,瞬間化作一艘足以容納十幾人的、流淌著金紅暖光的巨大飛梭,穩穩懸浮在岩石平台旁。
扇骨如舟舷,燃燒的鳳凰翎羽構成了舒適的艙位。
“上來吧,”裴照雪率先輕盈地躍上飛梭,站在船頭,朝眾人揮了揮手,語氣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爽利,“送佛送到西,把你們這群小可憐蟲送回家!”
張蕾蕾齜牙咧嘴地被周無咎從地上拉起來,兩人互相攙扶著,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飛梭。
夏昭韞在陸昭明的支撐下,也顫巍巍地踏了上去,找了個位置坐下,閉目調息。
紀戎則小心地攙扶著還有些腿軟的楚知微上去。
柴春枝靠在趙曜身上,兩人互相依偎著,慢慢走上飛梭。
王星衍默默跟在兩人身後,最後上船。
飛梭平穩地升空,化作一道溫暖的金紅流光,向著地字區倉庫的方向飛去。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住哪啊?”趙曜好奇問道。
裴照雪笑道:“前兩天你給你沈師兄打了電話,就有位置記錄了。”
趙曜點點頭。
沼澤的濕冷和混亂被拋在身後,飛梭內部溫暖舒適,畢方扇自帶的神風撫平了眾人緊繃的神經。
安靜飛行了片刻,一直站在船頭操控方向的沈伯玉忽然轉過身,溫潤的目光看向驚魂甫定、依偎在一起的主角團成員們,開口道:
“師妹,師弟們,這次你們受驚了。為防類似情況,我打算在你們倉庫附近,找一個安全隱蔽的位置,布置一個定向的小型傳送陣,連接地字區主通道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這樣你們日後出入,就不必再走倉庫正門,避開可能的窺伺。即便將來再有不測被人堵在倉庫裡,也能通過傳送陣悄然離開或求援。”
趙曜聞言,猛地抬頭看向沈伯玉,眼中充滿了驚訝和感激,還沒來得及道謝。
一旁的裴照雪卻輕哼了一聲,抱著手臂,斜睨了沈伯玉一眼,唇角帶著一絲戲謔:“怎麼?是怪我剛才教訓她們了?怪我剛才說話太重?”
沈伯玉無奈地笑了笑,看向裴照雪,眼神坦蕩溫和:“自然不是,但他們才十幾歲,年少,可能性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