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本來還算好的,渭河上下村隻要每年各獻祭一活人,便能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比年年被洪水肆虐、每日空船而歸要強。兩村的村長一合計,就都答應了這條件。”
老婦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無奈與悲涼。
“可誰能想到,今年這河神變得越來越貪婪,胃口越來越大,現在要求改成七天一小祭,一月一大祭。這……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老婦望著河邊的殘垣斷壁,眼眶不自覺地泛紅:“率先舉起反抗大旗的就是咱渭河下村,可結果呢?河神發怒了,滔天洪水衝下來,大片房屋被衝壞,一下子就死了三十幾口村民呐,就連渭河下村的村長也死了!”
“打那以後,大家都怕了,再也不敢吱聲,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家閨女被抓走獻祭給河神。”
老婦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聲音哽咽,“那可是親骨肉啊,誰舍得?可又有啥辦法……”
許平安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老婦的講述,胸膛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他雙拳緊握,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這滿腔的憤怒都凝聚在拳頭上。
“這哪是神明,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河妖!”許平安憤怒地罵道,聲音驚飛了樹上幾隻棲息的鳥兒。
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笛聲鼓聲嗩呐聲,老婦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好了,巳時已到,村裡就要舉辦河神祭了!獻祭的正是老劉的閨女!”
許平安眼中寒芒一閃:“來得正好,我現在就去斬了那河妖!”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作勢往著聲音的來源而去。
一直躲在角落裡默默流淚的魚老漢,猛地撲了過來,死死抱住青年的大腿。
“後生,萬萬不可啊!你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切不可白白丟了性命。”
“阿伯,你放心,我可厲害著呢!”
許平安微微彎腰安慰道,讓魚老漢鬆手。
為了讓魚老漢安心,他對著旁邊的一枯樹憑空揮出一拳。
這一拳帶著風行靈力,刹那間,狂風呼嘯而起,以許平安的拳頭為中心,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氣旋。
強大的氣旋竟將整棵枯樹連根拔起,連同附著的泥土一起卷起掀飛,直直地打出三丈之外,“轟”的一聲巨響,枯樹重重地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一旁的漁老漢和老婦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神力,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漁老漢劉阿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連忙叩首:“少俠,求求您救救俺閨女小荷吧!”漁老漢的哀求聲撕心裂肺。
見魚老漢叩得額頭流血,許平安連忙扶起地上的漁老漢:“老伯,您放心,我定把人救回來,為您討回公道!”
…………
河神廟前的河岸,一場盛大的河神祭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河邊早已被村民們圍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與無奈,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隻能被迫參與這場儀式。
臨時搭建起的祭台足有兩人多高,擺滿了雞鴨魚等祭品。
祭台的後方,五六個身著黑袍的村民,正手持各種樂器,有骨笛、皮鼓、嗩呐等。
他們吹奏、敲擊著,發出的聲音雜亂無章,卻又透著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韻律。
村長和廟祝站在祭台一側的高台上,老太婆廟祝身披一件繡滿符文的大氅,臉上塗抹著白色粉末,手中揮舞著銅鈴,口中念念有詞。
台下,兩個壯漢正費力地拖著一個巨大的豬籠,豬籠裡關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將其拖到河邊。
劉小荷早已哭得梨花帶雨,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雙手緊緊抓住豬籠的欄杆,拚命地掙紮著,嘴裡呼喊著:“爹爹,救救我!”
她的呼喊聲撕心裂肺,卻被淹沒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無人回應。
周圍的村民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有的低下頭默默流淚;有的緊握雙拳;還有的眼神空洞,早已麻木不仁。
他們都知道,這場獻祭又將是一條無辜生命的消逝,可在村長和巫祝的威壓以及對“河神發怒”的恐懼下,他們隻能選擇沉默。
就在即將把豬籠扔入河中之際,人群中的一聲驚吼打破了沉默,打斷了儀式!
“快住手!”
快步趕到現場的許平安大喝一聲,那聲音如同滾滾雷霆,震得眾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