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從雲此刻已遍體鱗傷,雙臂的肌膚上滿是血痕與可怖的傷口。
他手腳並用,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仿佛用儘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
隨後,他麵向蕭寒,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膝蓋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眼中滿是哀求與絕望:“殺人償命,我想要他死,望將軍成全!”
蕭寒看著肖從雲這淒慘的模樣,微微歎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無奈:
“恕我難以成全!殺了令狐逸塵報仇是簡單,可站在整個嶽州大局大勢的角度考慮,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的聲音低沉,仿若帶著千鈞重擔,緩緩訴說著其中的利害關係:
“本來嶽州四大鎮妖大將牽製黑蛟龍妖王和千足大公,已經就如履薄冰了。如果這時候再把青丘狐族牽扯進來,整個局勢很快就會分崩離析,到時候,整個嶽州的百姓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你可當擔得起?”
“肖從雲,我明白你心中的仇恨和憤怒,但在大義麵前,個人的恩怨情仇或許應該放下!”
肖從雲聽完這句話,他眼神頓時變得空洞,整個人仿若被抽走了靈魂,絕望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見肖從雲氣息垂危,陸決明四腳狂奔過去,想要給肖從雲拿丹藥療傷。
他神識一探對方的傷勢,頓時神色一凜,這才發現,一縷縷混亂狂暴的力量在肖從雲經脈中肆虐,將原本有序的經脈衝擊得七零八落。
儲存靈力、孕育生機的丹田,更是四分五裂,如同碎琉璃,散發著黯淡的微光。
陸決明知道這般嚴重的傷勢,絕非剛剛拉弓所致。即便神弓再難拉,頂多肌肉筋脈受損,絕不可能破碎成這般模樣。
墨銘等人也彙聚過來,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李長歌使用神識一探,一下判斷出了原因:“肖從雲使用了禁忌丹藥,他命不久矣!如此傷勢,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說罷,他不禁搖頭歎息。
陸決明心中一顫,忽然有些明白了肖從雲一係列的瘋狂舉動,為何盜竊神弓,招惹多方勢力震怒,不惜成為眾矢之的,隻為把各方勢力拉扯進來前來助陣,給自己的複仇增添一絲可能。
從一開始,肖從雲就沒想著活下來,抱著必死的決心為女兒複仇。
肖從雲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他劇烈地咳著血,顫抖著雙手,從懷中緩緩取出一枚儲物戒,麵向眾人,氣息奄奄道:
“很對不起……我毀了大家的門派至寶,咳咳……作為賠禮道歉,這裡麵的都是在下的所有積蓄……咳咳!”那聲音沙啞破碎,帶著無儘的愧疚與悲涼。
陸決明用嘴叼起了地上的神弓,望向眼前奄奄一息的肖從雲。
按理來說,竊賊也抓到了,神弓也拿回來,任務本應該可以完成交差了。
但是他的心久久難以平靜。
在他眼前的淒慘中年男子,不過是一個為了女兒報仇,殫精竭慮拚儘所有,卻無能為力的老父親。
眼前絕望之人的悲鳴在他耳邊如此刺耳,讓他實在難以忽視。
大局,他當然明白要顧全大局。
實際上,嶽州的局勢在多了他這個異數後,或許沒有蕭寒所說的嚴重到如履薄冰那個地步。
青丘的狐狸再厲害,再可怕又如何,隻要我修為提升得夠快,實力提升得夠快,又何懼之有!
更何況他還有諸多獸從相助,將它們實力提升上來,守護嶽州各地,不成問題。
反正已經有了黑蛟龍妖王這個大敵,他再多一個青丘狐狸的敵人又如何,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如果是泰明公,此時此刻一定會出手相助吧!
既然作為山神的代行者,那我就衝破這重重阻礙,為肖從雲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