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齊雲宗不會善罷甘休，石九那邊也還有未了的因果。而且……”他摸了摸胸口，“我必須弄清楚太極無雙訣的來曆。”
暮雪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知道了。”過了許久，她忽然抬起頭，眼中帶著決絕，“師兄，我想回青嵐穀。”
陳風猛地看向她：“為什麼？”
“我資質平庸，跟著你隻會拖累你，”暮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師父臨終前說過，青嵐穀的靈泉能洗練根骨，或許……或許有一天我能真正幫到你。”
陳風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反駁的話。這些年他一直把她護在身後，卻從未問過她真正的想法。他看著少女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未來的憧憬，而非依附於人的怯懦。
“好。”他終於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我送你到青嵐穀外圍。”
三日後，青嵐穀外的望月亭。
暮雪背著小小的行囊，站在亭外的石階上，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穀。陳風將一個沉甸甸的儲物袋遞給她：“裡麵有足夠的靈石和丹藥，還有幾本適合你修煉的功法。”
暮雪接過儲物袋，指尖微微顫抖：“師兄，你要保重。”
“你也是。”陳風看著她轉身走進穀口的身影，直到那抹素色消失在雲霧中，才緩緩轉身。他知道，從此山高水長，再見不知是何年。
離開青嵐穀後，陳風一路向西，朝著墟界的方向前進。他刻意避開修士聚集的城鎮，專挑荒無人煙的險地行走，一方麵是為了躲避齊雲宗的追查，另一方麵也是想磨練心性，壓製功法帶來的吞噬欲望。
這日路過一片名為“斷魂崖”的絕地，陳風正準備找個山洞休息，忽然聽到崖底傳來打鬥聲。他好奇心起，運轉靈力悄然落下，隻見三個黑衣人正圍攻一個白衣女子。女子手持長劍，身法靈動，卻已是強弩之末，肩頭和小腹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當看清女子的麵容時，陳風瞳孔驟縮——那竟是於冰！
五年不見，她褪去了當年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淩厲。此刻她雖身陷險境，眼神卻依舊倔強，劍光舞動間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勁。陳風不及細想，黑白氣旋瞬間爆發，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戰場中央。
“砰！砰！砰！”
三聲悶響，三名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震飛出去，口噴鮮血落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於冰驚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陳風，手中的長劍哐當落地：“陳風？”
陳風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冰姐，是我。”
於冰的眼淚瞬間決堤，這些年獨自在修真界掙紮的委屈、恐懼在這一刻儘數爆發出來。她死死抓住陳風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像個孩子。陳風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情緒平複，才將她扶到崖邊的巨石上坐下，取出傷藥幫她處理傷口。
“你怎麼會在這裡？”陳風問道。
於冰抹了把眼淚，苦笑道：“當年你我失散後，我被一個路過的散修所救，後來就跟著他學道。三個月前師父過世，這些人就找上門來，說我偷了他們的東西。”
陳風皺眉：“什麼東西？”
“一枚玄鐵令，”於冰從懷中摸出一塊黑色令牌，“師父說這是打開某個秘境的鑰匙，可我連秘境在哪都不知道。”
陳風接過令牌，隻看一眼就認出這是黑風盜的信物。他將令牌還給於冰，簡單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隻是隱去了吞噬修為的事。當說到想找機會回地球時，於冰卻搖了搖頭。
“我不回去了。”她望著遠處的雲海，眼神異常堅定，“在地球時，我隻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每天為生計奔波。可在這裡，我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能用手中的劍保護想保護的人。陳風，力量雖然可怕，但弱小更可怕。”
陳風愣住了。他從未想過，當年那個連殺雞都不敢看的於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力量的渴望，也是對自我價值的追尋。
“我尊重你的選擇。”陳風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更大的袋子，“這裡有兩千萬上品靈石，還有些療傷和突破用的丹藥，你……”
“我不要，”於冰打斷他，“這些年我早就明白，彆人給的終究是外物，隻有自己掙來的才踏實。”她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長劍，“斷魂崖以西就是黑風盜的老巢，這枚玄鐵令，正好用得上。”
陳風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忽然想起剛認識時，她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嘰嘰喳喳地說些公司裡的趣事。時光果然能改變很多東西，包括一個人的初心。
“保重。”他低聲道。
於冰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崖壁的陰影中。陳風站在原地，直到夕陽將雲海染成金紅色，才轉身朝著墟界的方向走去。
墟界入口隱藏在一片名為“迷霧沼澤”的絕地深處。陳風按照古籍記載，在沼澤中穿行三日，終於在一處終年不散的濃霧中，看到了那根貫穿天地的通天柱。
柱子表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流淌著淡淡的金光，與他在神藏大陸見到的截然不同。陳風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落在柱身上，開始向下攀登。與上次不同，這次的壓力並非來自上方，而是從下方傳來，如同億萬鈞重擔壓在肩頭，每向下一步，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歸元中期的修為在此刻顯得捉襟見肘，陳風咬著牙，太極無雙訣全力運轉，黑白氣旋在體表形成一道護罩，勉強抵禦著不斷增強的壓力。他不知道自己向下走了多久，隻覺得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靈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
七日後，當他再次邁出一步時，忽然感覺壓力驟減。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粘稠，原本無處不在的靈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的、讓他心悸的氣息。陳風低頭望去，隻見下方是翻滾的灰色迷霧，隱約能看到霧氣中漂浮的碎石。
“這是……”他瞳孔驟縮，終於想起這種氣息的來源——正是遺棄之地的失落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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