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慘笑一聲,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冥重刀。他知道自己今日難逃死劫,但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長老們包圍圈的西北角有一絲鬆動——那裡是無妄禪師與一位不知名長老的連接處。
“拚了!”陳風猛地燃燒殘餘靈力,冥重刀在他手中旋轉如輪,黑白二氣與刀身鬼影交織成漩渦。他朝著西北角悍然衝去,刀勢之猛竟逼得兩位長老下意識後退。
“攔住他!”紫虛道人怒喝。
無數攻擊瞬間封鎖了退路,陳風身上又添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感覺到冥重刀在劇烈顫抖,刀身已布滿裂紋——這柄曾陪伴他征戰的兵器,終究跟不上他的修為,更擋不住劫生境長老的圍攻。
“哢嚓!”
冥重刀在擋下無妄禪師一記佛印後轟然碎裂,碎片飛濺中,一柄三寸長短的匕首掉落在地。匕首通體漆黑,沒有任何紋飾,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血腥氣,仿佛凝聚了萬千亡魂的怨毒。
“這是……”陳風愣住了,他從未想過冥重刀裡竟藏著這樣一柄凶器。
“那是……血影匕!”紫虛道人失聲驚呼,“傳聞是上古屠夫煉製的邪器!”
陳風來不及細想,下意識握住血影匕。匕首入手冰涼,一股狂暴的殺意順著手臂湧入腦海,竟讓他瀕臨潰散的意識清醒了幾分。他眼中瞬間血絲密布,身形如鬼魅般在長老們之間穿梭——血影匕雖短,卻鋒利得不可思議,切金斷玉如同削泥,更能直接吞噬靈力。
“啊!”一位長老躲閃不及,被匕首劃破脖頸,頭顱衝天而起。滾燙的鮮血濺在陳風臉上,他卻毫無所覺,反手一匕刺穿了另一位長老的心臟。
短短數息間,已有三位長老殞命。血影匕飲血後愈發漆黑,甚至開始主動牽引陳風的殺意。紫虛道人們又驚又怒,攻勢愈發猛烈,卻因忌憚匕首鋒芒而不敢過分逼近。
陳風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拚儘最後力氣朝著西北角缺口衝去。他後背被紫電神光掃中,半邊身子都焦黑了,卻終究衝出了包圍圈。
“想走?”清風長老眼中寒光暴漲,屈指一彈。一支通體翠綠的箭矢破空而出,箭尖縈繞著風屬性法則,速度快到極致,直取陳風眉心。
陳風察覺到危險時,箭矢已近在咫尺。他能感覺到箭尖傳來的死亡氣息,體內靈力徹底耗儘,連轉動脖頸都做不到。
“終究還是……逃不掉嗎?”陳風苦笑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奶奶的笑容、父母的叮囑、於冰的決絕、林婉兒的歎息……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過。
就在箭矢即將穿透眉心的刹那,他識海突然劇烈震顫。一塊布滿鏽跡、毫不起眼的廢鐵毫無征兆地飛了出來,精準地撞在箭矢上。
“叮!”
清脆的響聲後,蘊含風之法則的箭矢竟被彈飛出去,廢鐵卻安然無恙。緊接著,廢鐵表麵的鏽跡層層剝落,露出內裡流淌著紫金光澤的本體。它化作一道流光卷起昏迷的陳風,在紫虛道人們驚駭的目光中,瞬間消失在天際。
……
不知過了多久,陳風在一陣刺骨的寒意中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密林裡,周遭古樹參天,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葉氣息。
“龍躍?是你嗎?”陳風沙啞著嗓子呼喚。那塊廢鐵是龍躍沉睡時的伴生物,他一直以為是普通鐵塊,此刻卻救了自己性命。
然而識海中一片沉寂,那個熟悉的龍吼聲並未響起。
“楚盈,你在嗎?”陳風又嘗試呼喚。
楚盈的身影在識海中緩緩浮現,她的氣息比之前虛弱了許多:“主人,我在。”
“剛才是不是龍躍醒了?”陳風急切地問。
楚盈搖了搖頭,秀眉微蹙:“我不知道。那廢鐵突然爆發時,連我的意識都被震暈了。”
陳風心中一沉,正要追問,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發現皮膚乾癟如枯樹皮,體內靈力空空如也,甚至比剛踏上修煉路時的納氣境還要虛弱。稍微動一下,全身骨頭就像散了架般疼。
“主人,先彆管這些了。”楚盈的聲音帶著擔憂,“你現在傷勢極重,經脈寸斷,靈海破碎,必須立刻找地方療傷。”
陳風這才意識到處境的凶險。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密林深處隱約有微弱的靈氣波動。他咬著牙,扶著樹乾蹣跚起身,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血印。
夕陽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斑駁光影,將他孤獨的身影拉得很長。陳風不知道的是,紫虛道人們此刻正循著血跡瘋狂搜尋;他更不知道,這塊神秘廢鐵不僅救了他的命,還將他送往了一處連楚盈都未曾聽聞的絕地。
而這場由嫉妒與貪婪引發的圍殺,不過是人劫的序幕。當他在這片陌生密林裡艱難求生時,心劫的種子已悄然埋下,情劫的引線也在遠方緩緩燃燒。
陳風扶著古樹蹣跚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納氣境的靈力連最基本的護體都做不到,潮濕的空氣滲入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血影匕,這柄邪器此刻安靜地躺在掌心,漆黑的匕身映出他蒼白如紙的臉。
“主人,向西走。”楚盈的聲音帶著疲憊,“那邊的靈氣波動更穩定,或許有天然洞府。”
陳風依言轉向西行,茂密的灌木叢劃破他的衣衫,露出底下縱橫交錯的傷口。他咬著牙不吭聲,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昆侖墟外的廝殺——紫虛道人的獰笑、玄山老祖的猛虎虛影、清風長老那支淬滿法則之力的箭矢……這些麵孔如同鬼魅般糾纏不休。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狹長的山縫。山縫內隱約透出微光,陳風精神一振,拖著傷腿鑽了進去。山洞不大,卻異常乾燥,洞壁上生長著散發熒光的苔蘚,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靈氣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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