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雙信僵硬了很久,靈魂都飛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會走的。”
“真的?”
“真的。”
維爾西斯鬆開他,捏了捏他的耳朵,安撫的意味很明顯,“我們去睡覺吧。”
樓雙信抿唇。維爾西斯牽著他進了房間,關上燈,兩隻蟲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躺在床上,樓雙信輕聲說,“不問問彆的嗎?”
“雄主,你剛剛很害怕。”維爾西斯說,“我覺得你應該不想說。”
樓雙信臉悶在被子裡笑了一聲,“嗯,我怕你什麼都知道了以後,不要我了,那我可怎麼辦?”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維爾西斯不能理解,雄蟲有這種擔心簡直是天方夜譚,哪裡有深度結合過的雌蟲能不要雄主這一說?
“想不想和能不能是兩碼事。”樓雙信說,“以往有很多...蟲,知道我是誰之後都會覺得我很有用,但都想逃。”
“那我要謝謝他們把雄主留給我。”維爾西斯真心實意的這麼想。在他看來那些蟲純粹就是沒品的東西。
“那你知道那個灰喝了會怎麼樣麼?你就喝?”
“雄主也喝了,背著我偷偷喝。”維爾西斯微微眯起眼,很不滿。
樓雙信歎氣,把他牢牢摟在懷裡,下巴蹭著他的發頂,“會聯結雙方的壽命和因果,如有一方死去,另一方三年之內必定隨他而去。”
黑暗中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維爾西斯摸上他的脖子,拇指摩挲著原先被勒傷的地方,聲音壓得很低,“雄主騙我。為什麼不給我喝?”
樓雙信失笑,“自然是,若真有那一天,不希望你陪我一起死唄。我知錯了,這不是也沒瞞過你麼?”
維爾西斯不說話,樓雙信就笑,“左右那水你也喝了,你要是生氣就掐死我,咱倆就可以殉情了。”
話音剛落維爾西斯的手就縮回去了,雌蟲的夜視能力很好,看得到剛剛樓雙信竟然還挺期待他掐下去的。
總覺得他雄主有點奇怪的屬性呢......
“睡吧。”樓雙信說,“明天你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維爾西斯說好,安靜地睡了。
其實他已經沒有想問的了。樓雙信說了,不會走,他們的命也連在一起,隻要這是真的,那麼其他的事就都無所謂。如果樓雙信說謊,那彆的事問也是白問。
樓雙信閉目養神,一直等到維爾西斯睡著。
說實話,他已經很累了。不管是占卜還是施法,歸根結底都很費心力,他需要好好睡一覺,但他看著維爾西斯閉著的眉睫,不想閉上眼睛。
盯著看了老半晌,樓雙信後知後覺自己這樣有點變態,才挪開視線。
他的雙手伸到維爾西斯身後,簡單結了個印。
雙手掌根相合,形成空心球狀空間,小指側貼合,大金剛輪印,破除無明,應三才之道。
他看著維爾西斯的眉間,輕聲念誦,“唵阿密栗帝吽癹吒......”
……
維爾西斯睡得並不好。
他很少做夢,還是如此清晰的夢。但他本能覺得這跟樓雙信有關。
他站在一座非常華麗的庭院裡,很多東西他都不認得,隻看得出來這是古東極文明的建築。
屋簷上的黑琉璃瓦當已凝滿夜露。重簷歇山頂垂著二十八宿紋樣的銅風鈴,簷角螭吻口中銜著的是半掌大小的渾天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