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換一隻雌蟲,卡特都可以繼續玩強取豪奪這一套。
可惜貝納爾現在有大用,背景也不明朗,沒有必要節外生枝,他不能再壞事了。
卡特多少也知道自己的定位,他在皇子裡算不上聰明,但卻是最受寵愛的,曾經他也以為自己是純粹的天之驕子。
他是最強大的雄蟲之一,是帝國最尊貴的蟲之一,是未來的蟲皇。
而當他沉醉在酒色之中回過頭,看不到擁躉和榮耀,卻看到了雌父們帶笑的眼睛。
某一刻他驚覺,其實他和卡爾文他們沒有什麼不一樣,他隻是一個被選中的孩子,將要被推上那個位置。
他無法承認,或者說他不願抗爭,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呢?就像他渾渾噩噩的這些年,他過得肆無忌憚,除了在公眾麵前裝一裝好雄主的模樣,他又付出了什麼代價呢?
他讓羅南自己先回去了,他現在心煩得很,突然想請貝納爾喝杯酒,兩隻蟲坐一坐,聊一聊現在的市場,隨便聊什麼,反正都是借口。
貝納爾雙手支著下巴,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凳子上,兩條修長的腿晃啊晃,難得露出一絲稚氣來。
“我看了最近的走勢,一切都按照你的預測。”卡特對著他舉杯,“你有什麼想要的報酬?我們是合作關係,我也該給你你所需要的東西。”
貝納爾歪頭看著他,“我不是已經有了分紅嗎?”
“那不一樣,除了錢你就沒有什麼彆的想要的了?”
“唔。”貝納爾淺淺抿了一口酒,“那,殿下給我講點有趣的事吧。”
卡特很意外,“什麼有趣的事?”
“我覺得殿下很特彆。”貝納爾眯起眼睛笑了,清吧裡昏暗的燈光照得那張昳麗的臉既妖媚又溫柔,“殿下,您自己看不到,我覺得你笑的時候,眼神裡很迷茫,好像在壓抑著自己。我想知道您的靈魂究竟是什麼樣的蟲。”
卡特覺得自己渴了,咽喉裡很乾澀,“我的事在帝國裡應該隨便搜一搜就有很多。”
“不一樣,我一直堅信要真正認識一隻蟲,就要麵對麵地,聽對方說。殿下,就當我們隻是萍水相逢的兩隻普通蟲,拋去那些身份,平凡地聊一聊理想和蟲生,不好嗎?”
貝納爾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蔥白的手指看得卡特神經都開始晃。
他們一杯一杯酒喝下去,卡特後來隻記得雌蟲漂亮的眼睛,溫柔的,包容的,包裹進像絲綢一般流淌的昏暗燈光,後來他醉醺醺的被托起來,仿佛沉入一片柔軟的海洋。
貝納爾是給羅南打了通訊,讓對方來把卡特接回去的。
羅南來的時候用很複雜的眼神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隨即問了一句,“您對殿下......”
“啊,彆誤會。”貝納爾單手撐著下巴,衝他明豔一笑,“隻是很榮幸交到殿下這樣的朋友。我對不同的蟲都很感興趣,沒有想和你們競爭的意思。”
說完,貝納爾仰頭將手中的一杯粉紅的酒飲儘,恣意地撩了一下頭發,轉身離開,背影乾脆又瀟灑。
羅南恍然,原來雌蟲也是可以這樣活著的,像一朵肆意盛開的花,坦然地接受雄蟲的觀賞,卻無意被任何蟲折下。
但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看著醉倒在吧台的卡特,默默扶起他。
樓雙信摘下通訊器,連帶著耳機一起甩在桌上。
“太惡心了。”樓雙信說,“以後這活兒還是全都給楚陵光乾吧。”
按理來說艾弗裡短短的幾句話完全不能作為完整的指控,所以樓雙信和範斯一散場就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