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當然知道楚陵光這肯定是在搞抽象,但未免有些太抽象了,好震撼。
蟲怎麼能又正經又抽象,這是楚陵光成為金融蟲才的代價嗎?
卡爾文假裝沒看見消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回。雖然並不是他發的消息,但他莫名也覺得有點丟蟲。
他一般不會這麼早回家,但也沒有回去財務部。
他去了皇宮。
他的雌父正在等他,諾卡斯站在後麵,穿得精致又漂亮。
“好孩子。”雌蟲看到他,笑了,“我聽你格瑞納雌父說了,你最近真是長大了。”
卡爾文行了個禮,“雌父,我一直沒變過。”
雌蟲也不想多說,隻是轉身,悠閒地靠坐在奢華的靠椅上,擺了擺手,“帶你弟弟回去,他不爭氣,被路德維希閣下趕出來了,可丟皇室的臉了呢。你和楚閣下相處得還不錯,讓你弟弟也學一學。”
“沒空。”卡爾文麵無表情,“我平時要工作,照顧不到他。”
“不是有楚陵光閣下在嗎?”雌蟲笑了兩聲,笑聲很清脆,“雌蟲太小氣可是不討蟲喜歡的,你都結婚了,幫襯一點你的兄弟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格瑞納雌父的性子,這孩子也無處可去了。”
他當然知道,卡爾文很想笑,他的親生雌父也好,格瑞納也好,都是一樣的,沒有用的孩子是不會留的。
他想,雌父應該很後悔當時把他趕去財政部吧。原本是想磋磨一下卡爾文的脾性,誰知道真讓他紮根下來,如今想拔也拔不出來了。
在他們僵持的過程中,諾卡斯全程都沒有說話。
他隻是覺得很迷茫,也很難堪,儘管他本該習慣了。
諾卡斯確實無處可去了,他是皇子裡唯一的亞雌,從出生開始存在的意義就很明確。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為了讓他成為一個更討雄蟲喜歡的精美禮物。
很早的時候他以為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方式,這就是帝國的雌性的宿命而已,他隻是在做他該做的事。
可是為什麼彆的雌蟲,甚至彆的亞雌,可以不一樣?
諾卡斯越長大,見過的蟲越多,越覺得疑惑。他曾經見過帕裡諾那裡的戰鬥模擬遊戲裝置,看起來很有意思,這種虛擬裝置既有給軍雌的訓練模式也有給不上戰場的蟲準備的遊戲模式。
他隻玩過那一次,很好玩很刺激,但是被雌父發現了,受到了懲罰,因為這樣的愛好是不會被雄蟲喜歡的。
諾卡斯該學學藝術,文學,打扮自己,嚴格控製自己的身材,矯正自己的姿態,讓自己時時刻刻都像一朵美麗嬌柔的花。
在那些老師們和雌父們的手中,他像是花園裡最珍貴的一株觀賞植物,被反複修剪成讓觀賞者滿意的樣子。
好像他也能接受這樣的生活,他也算是錦衣玉食,畢竟他是皇子啊,吃喝不愁不用勞作,憑什麼感到不滿呢?
隻是偶爾,他看到身旁的植物藤蔓能夠掙脫一切,蔓延生長到高牆外的時候,他心裡也會羨慕的。
他不是一隻蟲,沒有任何的自我主體性,隻是作為一個工具存活至今,身體的每一寸都被精心設計,並且反複拉他出來作為魚餌,勾引一些好色的雄蟲。
但雌父們不會讓他輕易被得到,因為他是個高貴的皇子,他要妖媚但不下賤,誘惑但不輕佻。
要聽話。
其實路德維希並沒有所謂地趕他出去,隻是普通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很禮貌地送他離開了。一位亞雌這樣莫名其妙地登門是什麼意思已經不用多說,雄蟲拒絕的意思也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