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什麼了?”樓雙信問,這裡還有他雌君的事?
也對,對他最熟悉的蟲可不就是維爾西斯嗎。
但卡爾文顯然不打算說得太直白,可能是比較享受這種吊胃口的感覺,“你自己去問他。”
樓雙信撇嘴。
維爾西斯肯定是不會掀他馬甲的,但是卡爾文這種蟲聰明得不得了,他們這群蟲沒有一個腦子轉得慢的。卡爾文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
實際上對卡爾文來說,實在是太好猜了。楚陵光和樓雙信都是人類,而樓雙信是知名人類。就連楚陵光都是能搜到個人百度百科的,更彆說樓雙信了。
“行吧,先不說那些。”樓雙信摁了一下太陽穴,久違地感覺到困擾,“你這是什麼意思?先說好,不管怎樣,我不簽終身的勞務合同,我要養老。”
卡爾文點頭,“帝國沒有終身勞務製。”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我也沒有那個意思。”卡爾文像是終於玩夠了,“維爾西斯和我一起,討論了一個問題。”
“嗯?”
卡爾文看著他,說,“如果我們成功了,你想做什麼?其實憑你的能力,在帝國的某個部門當個部長,或者去議院做個議長,都很適合你。不過,我覺得你不太願意。”
“不是,朋友,放過我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彆整我。”樓雙信真的要舉起雙手了,他的好雌君已經是中將了,說不定以後還要往上爬呢,他要是再搞個有實權的高官當,這是紅豆吃多了相思是吧?
“我想了很多次這個問題。”卡爾文依然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思考,“其實很早以前,我想的是,如果我這一路上真的有患難與共的盟友,那他們也會是未來帝國的頂梁柱——但後來,這件事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卡爾文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思慮了很多了,他收買過很多蟲,也征服過很多蟲,對追隨者與同行者的任免利用都自認為公平且合乎情理,也不吝嗇於為他們提供報酬與保護。
但一個積蓄力量的皇子和一位真正的蟲皇始終是不一樣的,在此前卡爾文都是前者,而樓雙信的視角是後者。
卡爾文看起來有些無奈,但又有些釋懷,“我就不吊你胃口了,你知道麼,維爾西斯來找我,說如果我們成功了,他希望和帕裡諾一樣,駐紮在外麵,遙遠一點的地方也可以——帶著你一起。”
其實當時卡爾文是有點怔愣的,這個想法既合理又不合理,現在不是戰亂嚴重的時候,如果想在軍部更進一步,其實最好的選擇是留在主星。更多的軍部機密任務都是主星的總部接觸,此後再分配到各處,在沒有戰爭的時期,在外駐守時是少了很多立功的機會的。
但是那一瞬間他就理解維爾西斯的意思了,維爾西斯想走,想帶著樓雙信遠離權力的中心,這意味著他們兩個不會再接觸最重要的政治事務,在一切塵埃落定後退出,很不值得。
卡爾文想,他這麼不值得信任麼,以至於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手底下的蟲連退路都想好了?
但很快他又明白了,樓雙信不信任的不是他。樓雙信隻是不信任皇帝這個概念。
“你真的教了我很多東西。”卡爾文說,“我從那天起就開始思考我走來的路,我試著回顧我走在起點時的樣子,以及權力在過去與未來對我產生的異化。
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應該會像你教的那樣,在是非對錯麵前先選擇懷柔與製衡,也許我會玩弄權術讓其他蟲除掉我的威脅,或者為了平衡故意重用一些明知道德不配位的官員。”
樓雙信在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他不想聽這些,因為這種事不會因為卡爾文是誰而改變,這是一位帝王的必修課。水至清則無魚,接受自己變成權力的機器、放棄對所謂純粹的賢明的幻想,在看透了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鄉後,才有資格成為一國之君。
“這不是你的問題。”樓雙信緩緩開口,“也許你還會處理掉跟隨你很久的臣子,會學會很多似是而非的話術轉移民眾的視線,會掌握比我會的更多的陰謀詭計......不是因為你是這樣的蟲,而是蟲皇這個角色要求你成為這樣的蟲。”
金錢、權力、地位、名譽,這些東西都能給個體帶來極大的自由,同時也是無儘的束縛,它們會滲透進你的骨肉,要麼毀掉你,要麼把你改變成足以支配這一切的模樣。
就像楚陵光,他看待很多事物都有很明顯的上位者角度,他會思考作為一個領導者要如何支配勞動力,於是天然地失去了一部分對於普通員工的共情,看待資本的時候他先看到的是資本結構、組織構成,量化的基金與期權期貨,而不是被壓榨的剩餘價值。
這種視角稀缺體現在所有個體身上,樓雙信自己也無法避免,所以他從沒有想過苛責誰。卡爾文再有潛力,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卡爾文停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可是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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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雙信坐起來了一些,這方麵的話題總是讓他覺得很累,“不甘心什麼?不想變得太不像你自己?”
“我不覺得我能成為一個不被權力侵染的蟲皇,我不是聖賢。”卡爾文說,“你有很多伎倆,等我回主星以後,來替你和我上一層保險吧。”
“什麼意思?”樓雙信似笑非笑,似乎在打量卡爾文的想法是否是自己想的那樣。
卡爾文也笑,“我無法保證未知的事,但如你所見,此時此刻,我會對我的同行者絕對信任,就像今天這樣,在必要的時候把我的生死和成敗托付給你。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成為蟲皇,也有今天孤注一擲的勇氣,也有反省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想讓你為我們上一把鎖......你想留在哪裡,隨便你,但是我需要一個像你一樣的蟲,以對合格的皇帝的挑剔,以及最初的大皇子的同伴......觀察並審視我。”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樓雙信後仰,頭靠在沙發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責任也太重了,我隻是想安度晚年。”
卡爾文歪了下頭,“不矛盾。其實我可以給你提前寫一些具有法律和政治效應的密令......但是楚陵光告訴我,這個在人類社會叫免死金牌,而擁有免死金牌的下屬通常都很慘。所以,我還是傾向於用你自己的方法......嗯,能夠讓我遵守諾言的法術?”
樓雙信沉默了很久,然後才問,“你要給我什麼諾言。”
卡爾文說,“赦免你的一切。包括未來可能產生的你對蟲皇的冒犯、指責甚至批判,又或者是,在你願意的情況下對政局的任何動作。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繼續修剪我和這個帝國,當然做事之前最好先給我報備原因,我好給你做背書。”
卡爾文一向知恩圖報,樓雙信為他做了很多事,雖然樓雙信一直標榜著他隻是為了自己,為了能安穩地過日子,但幫助就是幫助,功勞就是功勞。
樓雙信和維爾西斯一路上救了很多蟲,救了尤蘭達,救了範斯乃至整個坎貝爾家,救了帕裡諾和諾卡斯,他們看起來再對世界漠不關心,依舊憑著本能做了很多事。
肱骨之臣就理應有好的結果,不管未來他是否會變成王座上的怪物,但今時今日,他依然是卡爾文,渴望為帝國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可能。
“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不管我是什麼身份都有效。你可以用一切方法來保持它的效用,包括你的那些什麼......嗯,圖騰?或者符咒?當然,我食言的代價也由你來決定。”卡爾文說,“這是我給你的報答。至於維爾西斯的提議,你們自己去商量,真想好了我會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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