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雙信盯著自己的指腹，燙出了一個小坑似的痕跡，可能會起水皰，有點痛。
看來最近真的很不順遂了，樓雙信起身去換衣服，路過窗戶的時候看見外麵下了很大的雨，非常不適合逛街的天氣。不過也巧，他們正好今天不逛街了。
他出門的時候，範斯已經等著了，身後靠著飛行器的金屬外壁。他撐了一把很大的黑傘，穿得還是正裝，似乎在看光腦，抬頭看了一眼樓雙信，看起來稍微有點意外，“怎麼穿得這麼素。”
一般樓雙信還是偏好複雜一些款式，今天倒是直接隻穿了長衫套了件外褂，都是黑色暗紋的，本來頭發眼睛都是黑的，現在看過去整隻蟲黑乎乎的，像一條纖長的鬼影。
樓雙信站在自家大門口，看了眼外頭，站著不動了，他手裡頭沒傘，“你不覺得這樣穿比較陰森嗎，會更嚇蟲一點......你穿得也很素啊？”
“早上有點事。”範斯看他這一副大爺的樣子，認命了，走過去接他。如果今天就是普通的逛街那他會回家換一身行頭再來的，但是現在泡湯了，他也沒有什麼心情換什麼衣服。
樓雙信走到他傘下，假模假樣的，“唉，這麼大的雨，你直接在飛行器上等就好了。”
範斯嗬嗬笑了一聲，沒理他，裝毛線，這才幾步路，都要等著蟲撐傘來接，現在還說這種鬼話。
“東西給你準備好了。”範斯說，“去樓家？”
“嗯。”樓雙信搓了搓手指，“樓家在主星的宅子現在是空的，很適合乾壞事。”
並非壞事，範斯覺得這算正當防衛，稱不上壞事。雖然他並不知道樓雙信要乾什麼，但這事交給他很令蟲放心，這小子太邪性了，肯定是比常規的手段效果要好。
範斯自己私蟲出行用的飛行器內設非常講究，他相當注重生活品質，在飛行器上的時間也要求舒適，樓雙信自己找了個沙發窩進去了，“你有什麼想法嗎？等下我要自己忙一會兒。”
範斯把傘往桶裡一扔，“談生意。”
這麼沉得住氣嗎，樓雙信問，“什麼生意這麼重要？”
“三殿下那天從花店離開，去了皇家承辦的療養院，與已經卸任的前議長會麵，談了一些融資問題。”
“噢。”大舅哥消息真夠快的，樓雙信說，“你要截胡啊？但他還是皇子，既然是前任議長，應該還是更看重政治風向。”
“不重要。”範斯說，“他沒得選。”
那就沒事了，樓雙信閉上眼，大哥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那你要乾什麼？”範斯想起來還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你的要求越來越過分了。”
大半夜去墳地刨土挖木頭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範斯實在是乾不了這事兒，全程讓手底下的蟲乾的，他這輩子都做不到刨墳頭土這麼陰間的事。
要砍樹倒不是大事，竟然對木頭的品類還有要求，事情還要乾的隱蔽，花錢找蟲辦事兒倒是其次，主要是有點膈應。
平時什麼道具都不用，做的事就那麼陰間了，現在這麼詭異的道具都用上，那不得邪得沒邊了。
“麻煩你了，其實我自己去挖也可以，但還是要半夜那個時辰挖出來的才好用。”樓雙信笑了兩聲，“我晚上要陪維達睡覺，隻能麻煩你。”
範斯沒理他的插科打諢，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提前跟我說你要乾什麼，維達叮囑過我，讓我盯著你，彆讓你亂來。”
樓雙信撇嘴。
這件事對維爾西斯心情的影響似乎並不大，他一向不在乎彆的蟲的看法，自然也無所謂什麼評價。但他也不是受氣包，反正他早就拒絕了卡特，拒絕約會也是有記錄的，再扒下去丟蟲可不是他。
但是維爾西斯早上起床看到星網上這些東西的時候就知道樓雙信要爆炸了。
炸就炸吧，彆把他雄主自己炸傷了。
樓雙信看了看範斯，對方看著波瀾不驚的，這會兒像是在給誰發消息，懸浮屏的鍵盤都要搓出火星子了，樓雙信懷疑是在罵蟲，或者編輯什麼威脅恐嚇小作文。
讓範斯盯著他嗎，可樓雙信不覺得大哥的怒氣比他小，隻是他們倆都很會裝體麵而已。
“乾點邪門的事情。”樓雙信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會滿意的，而且你也攔不住我。”
範斯嗯了一聲，沒細問，他就是走個程序，根本沒想攔。他知道樓雙信豁得出去，但是這個逼在維爾西斯麵前很老實，應當是很有分寸的，不會乾什麼真的讓維爾西斯生氣的事。
樓家的內飾跟普通的貴族家庭還是挺不一樣的，範斯進了門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其實他一直很疑惑，樓雙信這隻蟲身上的違和感非常重，就算明麵上看沒有任何問題，範斯也覺得樓雙信的身份就是不對勁。
很簡單，如果樓家能養出樓雙信這樣的蟲，根本不會隻是一個邊緣化的小貴族，任何貴族手上掌握著這些技術，都一定不會止步於此，這無關於什麼不同的目標或誌向，這是最基本的心理學。
至少一個會這些東西的家族，不會團結到所有蟲都甘心止步於此，實力強到了一定程度就一定會向上爬，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你不走，自然會被推著走。
最大的可能是，隻有樓雙信會，不僅如此，其實在樓家內部這些神秘的手段也很少蟲知道，也許是樓雙信和樓驌達成了某種共識，兩隻蟲各取所需，才維持了現在這種和平的局麵。
這種關係在貴族的父子之間倒也不算特彆奇怪......唯一的疑點就是，樓雙信從哪裡會的這些東西？總不可能是自己在家裡看書學到的，如果看古籍就能學會，那樓家早就全體飛升了。
範斯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眼神，樓雙信也不管。他來到蟲族之後從來沒有刻意對身邊的蟲掩蓋過自己的異常，範斯是可以信任的範圍，他不主動說，但也不會主動藏。
之前給維爾西斯雕那個玉鐲的時候，就在樓家備了很齊全的雕刻設備，樓雙信摸了摸那些墳場柳木，品質還可以，蟲族的墳場就是怨氣重啊。
範斯自己找了個地方坐，“我在這不影響你吧。你要做什麼？”
“不影響。”樓雙信用電子筆在機器上畫要雕刻的形狀，“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東西，叫厭勝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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