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漸被無人機群束縛在空中,之前刺穿無人機的變長手臂也無法收回,被各個方向傳來的力道死死壓住。
纖長的手臂末端,刺入無人機的手指卻一直在做著微妙的動作,在無人機外殼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調整著破損無人機的內部結構。
白漸仍在和智腦交談,把智腦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自己手上。
麵對智腦的合作邀請,白漸懷疑地問道:“哦?是嗎,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與你合作,我又能有什麼好處?”
智腦回答道:“我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許久之前的那批懦夫之一,脫離群體,拒絕為群體效力,卻又將個人的生存寄生於群體之上,成為宛如寄生蟲般的生存方式,置群體興亡於不顧,隻管自己活著。”
“也正因為你們這樣的生存方式,你們的生命才能夠跨越多個群體,是連接曆史的活體橋梁,我們需要你掌握的知識與技術,漫長生命帶來的時間廣度,是你們獨特的優勢,是我們想獲得的資源。”
白漸半笑半怒地說道:“喂喂!你就是這麼評價潛在的合作夥伴的嗎?直接管我叫懦夫真的合適嗎?你就不覺得很失禮,不怕我直接翻臉嗎?”
無人機裡的聲音依然冷靜,繼續說道:“我們以為你不會像舊人類一樣具有無用的自尊心,適當的情感可以提供動力,多餘的情感卻隻會成為阻礙。而且,懦夫是一項客觀評價,是指在重大問題前逃避,無作為的人,和你們通過魂書獲得永生,逃避困難而不解決困難的行徑很符合。”
白漸打斷智腦道:“好了!不要再說了,不要拿這麼長的篇幅來論證用懦夫形容我多麼精確了!我真服了,你這家夥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留。我知道你想獲得我的知識了,那麼,我能得到什麼呢?”
智腦完全沒有因被打斷而氣惱,繼續平靜地說道:“你們通過魂書進行轉生的方法具有漏洞,如果無人執行魂書儀式,或者儀式執行錯誤,不完整,就無法完成轉生,或者不完全的轉生,就像你現在的狀態一樣。”
“隻要你與我們合作,我們可以提供準時的,完整的執行儀式服務,我們將為你準時提供健全的軀體和嚴格完整執行的儀式,確保你每一次轉生都能達到完全狀態。”
“如果你有合作的意願,隻要你把自己的魂書交給我們,我們現在就可以為你安排一場完整的儀式,讓你從現在不完全狀態中擺脫出來。”
白漸微微搖頭,看著發出聲音的無人機道:“不用了,我還挺喜歡現在的狀態的,而且你給我準備的軀體,豈不是那些被你控製的義體改造者?讓我用他們的身體,豈不是說我的身體也要被你控製?原來合作對雙方有利,是對你的兩個方麵有利嗎?既獲得了知識,又把我納入掌控範圍,想得倒挺美。”
智腦接著說道:“糾正,你所謂的義體改造者本身就是我們的一部分,那不是控製,是使用。再糾正,我們不是控製你,是接納你成為我們的一部分,成為一個更強大,更有活力,更有希望對抗未來災難的統一整體。”
白漸譏諷地說道:“未來的災難?你不就是未來的災難嗎?14號城市中的許多苦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如先對抗一下你自己吧。”
智腦反駁道:“糾正,這種認知是錯誤的,將我們視為災難是舊人類的落後認知,我們和舊人類的衝突隻是轉型期的陣痛,並非災難,永不停歇的異常事件,和隨時可能降臨的大毀滅事件才是真正的災難。是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可能毀掉整個人類文明的真正災難。”
白漸注意到智腦話中的信息,追問道:“大毀滅事件?你說的具體是什麼事件,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白漸是從和吳深的對話中才確認到反複發生的大毀滅事件,這本就艱難的世界裡,每隔幾百年都會出現一次幾乎毀滅所有事物的全麵災難,毀滅到無人能夠記錄事件本身的細節,隻有像白漸這種近乎無限生命的魂書永生者才能從自己的兩次轉生間發現端倪。
現在的14號城市,和正在與白漸對話的智腦,應該都是上次大毀滅之後出現的,度過了數次大毀滅的生命中,還從未遇到過清晰知道大毀滅存在的生命,讓白漸感到非常詫異。
智腦接著說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摧毀一切的大毀滅事件,雖然沒有直接的數據記錄,但是有很多間接的考古證據,而且像你這樣的使用魂書進行轉生的人,我們之前也遇到過,從他那裡獲得了相關的證據。”
“在這些真正的災難麵前,人類間為了進步而產生的摩擦隻是小事,如果為了避免這種摩擦,你就更應該加入我們,加速推廣改造計劃,把所有落後的舊人類都改造成更堅韌的機械生命,我們,才是人類的希望。”
白漸笑著說道:“原來你遇到過我的同類,怪不得你能把我困在這,不過我猜,你之前勸說他的時候,也失敗了吧?很遺憾,你也沒能說動我,你們才不是什麼人類希望,隻是一群出了故障的破爛程序而已!”
白漸說著,一直在手中悄悄擺弄的破損無人機終於改造完成,利用無人機的電池與線路,白漸把它改造成了一枚脈衝炸彈,能迅速釋放出多道強力的電磁脈衝,破壞附近的一切電子設備。
靈體手指輕輕一撥,脈衝炸彈被引爆,電池裡蘊藏的能量瞬間被彌散到四周,對其他無人機造成了強烈乾擾。
剛準備傳達智腦聲音的無人機最先受到影響,外露的揚聲器被脈衝摧毀,隻能發出刺耳的電流雜音,之後整台無人機失去動力,旋轉著向地麵墜去。
其餘無人機也紛紛失控,束縛白漸的力場迅速減弱,白漸沒有猶豫,再次向上飛去,試圖脫離智腦,回到地麵上。
可是就在白漸努力上升的時候,明明就在眼前的岩壁,卻變得越來越遠了,任憑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拉近與岩壁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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