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淩對徐天遠的反應感到意外,雖然知道他應該不會害怕自己,但沒想到他突然變得這麼熱情。
觸手上的肉塊蠕動,很快長出人形的上半身,雙臂推開徐天遠的肩膀,對他說道:“才分開了一小會兒,沒必要這麼想我吧?”
城市裡發生了很多事,但都是在一天之內發生的,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讓一座龐大的城市幾乎化為廢墟,無數人失去了生命。
徐天遠抬手擦著眼淚,勞累過度的手臂鬆鬆垮垮地抹過雙眼,哽咽著對卓淩說:“卓哥,我們完了,14號城市完了,建築毀了,人也死了,一切都完了。”
卓淩搖晃著徐天遠的肩膀,同時對他說道:“彆哭了,彆哭了!你不是還活著嗎,周圍這些人不是都還活著嗎?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隻要活著,一切都還有轉機!”
徐天遠抬頭看著卓淩,帶著哭腔說道:“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以你的實力,肯定能救下更多的人,肯定能阻止那些機器人!啊啊啊,你怎麼不早點來啊!”
卓淩一時語塞,對於徐天遠的指責無力反駁,自己也在後悔沒能救下更多的人,明明自己一直在戰鬥,但是戰局在自己沒能參與的地方迅速惡化了。
與徐天遠不同,其他不認識卓淩的人對突然出現的血肉怪物表現出強烈的不信任,連同與卓淩親近的徐天遠也不信任起來。
很多人死在抵抗機械大軍的過程中,但同樣有很多人死在聖教的突襲中,死於變異動物和地下鑽出的巨大觸手,現在卓淩的形象和那些殺害他們的血肉異常極其相似,很難不讓人懷疑卓淩也是那些異常中的一員。
人們本能地避開卓淩的觸手,卓淩察覺到了眾人的不信任,卻也無可奈何,建立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自己剛剛覺醒記憶時,連徐天遠都曾懷疑過自己,一度向自己發起過攻擊。
卓淩在護送楊景立父女的途中出手幫助這些被困的人,並非為了向人們證明自己,隻是想救下更多的人,因此對於眾人的目光並不在意,隻是想著該如何說服他們跟隨自己去異常管理局。
卓淩對徐天遠說道:“我遇到了楊景立,他找到了女兒楊柔,不是偽人,是真正的人類女兒,她受了很重的傷,我要帶他們去異常管理局治療,你和周圍的人說說,跟我們一起回異常管理局吧。”
徐天遠聽到楊景立找到了女兒,也替他高興,哭泣中帶著笑意說道:“那個建築師,他女兒居然還活著,真是太幸運了。我和周圍的人說,讓他們一起去異常管理局,有你保護我們,我感覺放心多了。”
徐天遠轉頭招呼一直並肩作戰的同伴們,向他們介紹了卓淩的身份,儘量消除他們的恐懼,接著說明了撤向異常管理局的計劃,說服大家一起離開。
眾人將信將疑,對於卓淩始終抱有警惕和懷疑的心理,不過異常管理局是大家都信任的地方,聽說要去那裡,都點頭同意了這個安排。
卓淩趁眾人商量的時候,眾多觸手再次開始舞動,為了不嚇到眾人,刻意遠離了人群,在人群外圍構建出一道血肉圍牆,阻擋從遠處趕來的新的機械軍團。
智腦麾下的機器士兵忽然損失了很多,雖然占整體數量的比例不高,但還是在局部地區形成了戰力真空。
負責牽製卓淩的高長順匆匆忙忙地率領麾下部隊向卓淩趕去,雖然牽製計劃已經失效,但是又不能放著卓淩不管,在智腦給出新的方案之前,隻能先繼續執行依次送死的牽製計劃。
外圍的觸手擋住了試圖接近的機械軍團,讓一直連續作戰的人們有了久違的喘息時間,人們看到觸手怪物在替自己和機器人作戰,對卓淩的信任也多了幾分,但還是不敢靠近那些駭人的觸手。
卓淩並不打算停留太久,觸手組成的血肉圍牆一邊戰鬥一邊移動,逐漸朝異常管理局的方向轉移。
眾人被血肉圍牆圈在當中,出於對觸手的恐懼,人們始終和卓淩保持的距離,圍牆移動的同時,人們也跟著移動,走上前往異常管理局的道路。
城市的街道因為不斷的戰鬥早已破損不堪,到處都是棄用的車輛和倒塌的建築廢墟,通行很不順暢,但是對於卓淩來說,這些都算不上問題。
移動的觸手圍牆前端,幾條粗壯的觸手來回橫掃,推開街道上的阻礙,如果有過於龐大的障礙物,就分裂出數條觸手將其粉碎,再推到兩邊不礙事的地方。
圍牆一邊移動,一邊清掃出道路,讓圍牆內部的人們始終走在平坦的路麵上,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快了不少。
前往異常管理局的途中,卓淩又救下了兩個苦苦防守的孤島,那些人群中沒有像徐天遠一樣的熟人,對於卓淩十分恐懼,不少人對卓淩發起攻擊,卓淩隻是默默承受著,沒有進行任何還擊。
解釋恐怕很難起作用,人們不會相信異常的話語,卓淩索性不作解釋,直接像之前那樣,用觸手形成圍牆,驅趕著人們前進,把幾座孤島逐漸合並在一起,讓人們在自己的血肉圍牆中團聚。
重新相聚的人們喜出望外,互相慶祝著幸存的喜悅,分享著彼此的遭遇,在徐天遠的說明下,對卓淩的信任略微多了幾分,聽說要去的地方是異常管理局,就放下了最後的疑慮,跟著大部隊一起前進。
一路之上並不太平,智腦的機械軍團從未放棄過對卓淩的進攻,試圖攔住卓淩的腳步,重新把他限製在有限的交戰區域內。
可是卓淩已經知道了現狀,不再執著於任何一場眼前的戰鬥,揮舞的觸手快速清掃著來犯的機器人,移動速度從未減緩,還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唯一限製卓淩的就是圍牆內人們的行進速度。
血肉圍牆外一直傳來戰鬥聲,但沒有一次戰鬥波及到圍牆內部的人們,偶爾有幾台機器人試圖從空中突破,被卓淩的觸手瞬間刺穿,比它的同伴們更早停止了行動。
雖然有驚無險,但圍牆內的人們還是一直警惕著,直到視野內出現異常管理局的大樓,人們臉上才露出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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