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體改造者們被壓製的節節敗退，不過從戰場上飛來飛去的子彈來看，改造者們的子彈更多樣，威力也更大，闖入者們的子彈是一個個高速的紅點，但勝在數量更多。
雖然改造者們在不斷後退，卻並沒有人死亡，也幾乎沒怎麼受傷，更像是為了避免戰損而主動退讓。
反觀後來的闖入者們，雖然步步緊逼，但是有很多人明顯中彈了，他們身上有著或多或少的傷口，不止有金屬彈頭造成的開放傷，還有灼燒和電擊等傷害，但是沒有人因為傷勢止步，反而愈戰愈勇，越是受傷，越是更加猛烈地開火。
改造者的領隊在無線電中大聲呼喊道：“遭遇襲擊，我們遭遇大量聖教仆從軍的襲擊！戰線無法維持，正在撤退！”
無線電那頭似乎確認了撤退的合理性，通話之後不久，義體改造者們迅速脫離交戰範圍，借著樹林的掩護快速向遠方退去。
槍聲停止，戰鬥結束，那些崇拜聖主的闖入者們紛紛把目光落在了卓淩身上。
卓淩慢慢收回之前為了戰鬥長出的觸手，警惕地回望著那些目光，那些目光中滿是友好和熱切，還帶著一些崇敬，卻讓卓淩感到非常不適。
那些人顯然知道聖骸，卓淩知道那些熱切的目光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自己體內的聖骸細胞。
之前帶頭衝鋒的人站了出來，向著卓淩深深鞠躬，隨後說道：“尊敬的聖徒大人，您好，我們都是右正陽主教麾下的教眾，我是路懷恩，是這支搜尋隊的負責人。”
“我們是來尋找昨天在這一帶引發混戰的原因，沒想到居然遇見了聖徒大人，吾等庸碌教眾居然能有幸一睹聖徒真容，實乃莫大榮幸，敢問聖徒您的名號是？”
卓淩心頭一凜，這些人不但被聖教蠱惑，聽起來他們還是來自一個很大的聚落，不知道聖教害了多少人，對這些人的洗腦深入骨髓，讓他們發自內心地聽從聖教的統治。
至於“聖徒”的稱呼，卓淩曾經聽然穀講過，想來是聖教內部的某種稱呼，卓淩雖然全身都由聖骸細胞構成，但並不認同自己是聖教的一員，也從未領受過什麼聖主的恩澤，聖教對卓淩來說隻是異常，是需要鏟除的對象。
麵前的這些人幾乎沒有回應聖骸的同類感應，應該都是人類，殺了他們並不能減輕聖教的影響，隻是多了幾具無辜的屍體而已。
想要讓他們擺脫聖教的影響也並非易事，他們沒有受到精神汙染，而是更深層，更基本的心理認同，全麵接受了聖教的合理性與正當性。
放著不管又成了坐視他們滑向更深的深淵，那些人走近了之後，卓淩也注意到了他們手中的槍支，插在手臂上的管子還在貪婪地吸食著他們的血液，那些人的身形都有些消瘦，看來不隻是飲食質量的問題，還不斷有東西摧殘著他們的身體。
更可怕的是，他們並沒有逃避或反抗壓迫的意識，而是心甘情願地用血肉供養手裡的怪槍，用生命去實現聖教的目標，變成了活生生的工具。
斟酌再三之後，卓淩決定假意應和他們，跟隨他們去找到真正的聖教異常，把那個什麼右正陽和其他持有聖骸細胞的異常消滅，從根本上鏟除趴在這些人身上吸血的蛀蟲。
卓淩勉強擺出微笑的樣子，對路懷恩說道：“你們好，我是卓淩，感謝你們幫我趕走了那些鐵皮瘋子，你們救了我。”
卓淩一邊有些僵硬地說著，一邊上前和路懷恩握手，路懷恩因卓淩的說辭而麵色微變，但是看到他伸出的手時，還是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之前的些許疑慮也變成了滿臉欣喜。
其他人看到路懷恩和卓淩握手，無不露出羨慕的神色，甚至能聽到周圍明顯的吸氣聲。
乙一雖然沒來得及和卓淩串供，但也感覺到他在假意逢迎，於是也堆出笑容說道：“你們好，我是乙一，是卓淩的同伴，我也很感謝你們，要不是有你們相救，我們就要被那些鐵皮瘋子打死了。”
乙一說著，也像卓淩一樣伸出手，準備和對方握手，但是路懷恩沒有任何反應，乙一還特意多說了幾句拖延時間，換來的卻隻有路懷恩嫌棄與鄙夷的目光，讓伸手的乙一顯得更加尷尬。
乙一求助地看向卓淩，卓淩對路懷恩說道：“這位乙一是我的同伴，他雖然全身都是機器，但有著和人類一樣的自我意識，希望你們能夠接納他。”
路懷恩諂媚地對卓淩說道：“既然是卓淩大人的同伴，我們自然沒有不接納的道理，卓淩大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說完之後，路懷恩轉向乙一，隻是敷衍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說一句話，周圍人看向乙一的目光也滿是鄙夷，更多的人看都不願看他一眼。
乙一尷尬地收回握著空氣的手，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排擠和貶低了，比張誌明部落那次還嚴重。
路懷恩重新看向卓淩，諂媚地問道：“卓淩大人，恕我才疏學淺，請問您的哪位主教麾下的聖徒？還有，我從未聽說過卓淩這個名號，請問這是出自聖典的哪一部分？”
卓淩被問的緊張，意識到路懷恩問的名號並非個人姓名，更像是宗教代號一類的東西，自己對聖教的結構和信仰一無所知，倉促的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讓現在有些難辦了。
至於主教，卓淩隻知道14號城市曾經有個左少陰，現在連屍體都沒剩下，說起來，左少陰和右正陽的名字結構有著明顯的規律，應該也是宗教稱號的一部分，或許自己可以仿照這個格式臨時拚湊一個。
轉念一想，卓淩又放棄了這個想法，胡亂編造的名號隻會露出更多馬腳，自己麵對的不是幾個散兵遊勇，而是一個複雜又古老的組織，越是遮掩，越會出現紕漏。
卓淩心裡一橫，直接對路懷恩說道：“我並未從屬於任何一位主教，也沒有讀過聖典，卓淩是我原本的名字，我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得到了聖主的賜福。”
卓淩按照路懷恩等人的話風拚湊了一句自己和聖教的關係，緊張地等待著路懷恩的反應，如果路懷恩識破自己而表現出敵意，自己就隻好先擺脫他們，再自行尋找背後的右正陽等聖教成員。
令卓淩意外的是，路懷恩非但沒有懷疑，反而大喜過望，興奮地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不到卓淩大人如此受聖主愛戴，原來您不是聖徒，而是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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