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突然滿眼都是這隻小倉鼠,那毛茸茸的樣子、無辜的眼神,甚至胡須顫動的頻率,都那麼“礙眼”。
一個荒謬的念頭憑空出現:“賣萌必須死!”
他怒吼著轉向土豆,抬腳就要將這隻敢賣萌的小家夥踩扁。
土豆一個激靈,忙發動【戰略撤退】。
它的身體瞬間化作一幅簡筆畫,四肢變成了灰色的線條,圓滾滾的肚子成了個空心圓圈,就這麼突兀地印在地麵上。
大腳踩在簡筆畫上,卻什麼都沒發生。
江淮愣了愣,剛想再次抬腳,身上突然冒出一個土黃色的光圈。
他觸發了一個隨機負麵效果——【左腳必須踩線強迫症】: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走路時,左腳必須踩在地麵的縫隙或直線上,否則會渾身難受、動作遲緩。戰鬥時,你會在關鍵時刻突然蹲下調整腳步,因為“左腳沒踩到線”。
“該死!”江淮憤怒地揮舞長刀,在地上畫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線條,他鬆了口氣,這下看起來總算舒服了。
就在這時,布偶的眼中猛然爆發出刺目的亮光!
瞳孔裡的星圖徹底炸開,化作無數光點籠罩住江淮。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變化: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鱗片剝落處露出蒼老的皮膚,刀身的鏽跡瘋狂蔓延,仿佛瞬間經曆了百年風霜。
然而他的氣勢卻變得極其危險,仿佛時光腐朽他的肉身的同時,帶給他的是靈魂的力量。
可下一秒,衰老又驟然逆轉,他的實力迅速跌落,身體也變得年輕,在某一刻定格——
那是一周前的江淮。
黑色的霧氣從他眼中褪去,露出原本清明的瞳孔。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又看向手中的長刀,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顧晚晚身上時,緊繃的嘴角緩緩舒展:“晚晚,你看起來成長了不少。很好。”
“江組長。”顧晚晚淚水蒙了眼睛。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江淮的眼神迅速變得凝重,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黑暗正在複蘇,“我能恢複理智的時間不多了,殺了我。”
他遞出刀柄。
“不……”顧晚晚拚命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定還有彆的辦法……”
葉子安默默接過長刀,觸到刀柄時,江淮看向他。那目光平和。
“得罪了,前輩。”
刀光如月華般閃過。
一顆頭顱高高拋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下落的瞬間,江淮的眼睛裡映出密室天花板的裂痕,嘴角似乎還帶著微笑,仿佛在說:“死亡是終點,不是退路。”
顧晚晚捂住嘴,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密室裡回蕩。
土豆不知何時恢複了原樣,爬上她的肩頭,用毛茸茸的身子蹭著她的臉頰。
葉子安收起長刀,從他的屍體上拾起了那枚染血的徽章。
他低頭看向《靈魂之書》,最後一頁的布偶畫像正在緩緩褪色,陷入沉寂。
而新的一頁,一個婦人的模樣開始形成,她四十來歲,保養得宜的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頭發染成時髦的栗棕色,在腦後鬆鬆挽了個髻。
在她的腳邊,蹲著一隻黑貓。
畫像中,婦人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對著葉子安的口型,分明是:
“謝謝你。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