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事務局，新暉市分局。
長條會議桌的首座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
他穿著筆挺的藏藍色製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兩鬢卻已染上霜白，唯獨那雙眼睛銳利有神——
他正是賈荃的叔叔，五階雷電係異能者，分局副局長賈德海。
會議桌兩側坐著六個人。
左側是參與了葬禮的三位12組成員——小艾、張誠，以及李偉。他們對麵坐著三位小組負責人。
“蘇硯，說一說你的發現。”賈德海壓抑著怒火，目光落在左側第一個女人身上。
蘇硯抬起頭，露出一張過分漂亮的臉。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一頭烏黑的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臉頰旁，平添了幾分慵懶。
作為璿璣組觀星科的科長，代號“白澤”的她，是局裡公認的天才，七階巔峰的觀星者，擅長預知與因果推演。
她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慢悠悠開口：“我從賈荃，賈組長的碎肉裡試圖追尋他的因果線，但可惜的是，失敗了。他的命運已經被徹底替換。”
“替換？什麼意思？”賈德海皺起的眉頭更緊了。
他顯然很不喜歡蘇硯這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卻又不得不忍耐，在神秘係領域，整個分局沒人比她更權威。
“就是字麵意思。”蘇硯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我們人之所以為人，是以什麼作為依據呢？你被砍下了一條手臂，接上了一條仿生手臂，你還是你，對吧？”
她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像是在等待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你的器官——肝臟、腎臟、脾胃、心臟，甚至於軀乾、大腦都被逐一替換，那麼你還是你嗎？”
“說重點！”賈德海的耐心已經快要耗儘，天花板的長條燈突然發出一陣滋啦的電流聲，燈管閃爍了兩下，滅了。
蘇硯卻不以為意，依舊用她那慢悠悠的語調說道：“不，你還是你。因為你的身體可以被替換，而靈魂，卻獨一無二。”
“然而，賈荃組長，”她話鋒一轉，語氣終於認真了些，
“他的靈魂似乎被某些東西吃掉了，或者說，被取代了。一種混亂不堪的記憶碎片占據了他的身體，他成為了那些糾纏不清、毫無邏輯的混亂意識的容器。”
這話一出，會議室裡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小艾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腦海中又浮現出車裡賈荃瘋狂撕扯自己臉頰的畫麵。
賈德海臉色陰沉，盯著蘇硯問道：“你能讀取那些記憶碎片嗎？或許可以通過它們，找到暗中的施術者。”
蘇硯搖了搖頭，“不能。那些殘存的意識太過混亂，像是無數個破碎的靈魂被強行糅合在一起，裡麵充滿了瘋狂的嘶吼和無意義的囈語。強行深入的話，我也會被同化，成為那種聚合意識體的一部分。”
賈德海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憶著紅彆墅任務報告裡的隻言片語——異化的江淮、失控的時間領域、還有被侄子刻意貶低的九級獵人。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