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如墨,刺骨的山風在懸崖邊尖嘯,刮得人臉頰生疼。
巨大的墨綠色越野房車如同沉默的堡壘,停在公路邊緣。
雪亮的前大燈隻能堪堪刺破眼前不足十米的黑暗,再往下,便是深不見底、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深淵。
四人擠在陡峭懸崖邊的臨時護欄旁,劇烈的心跳聲幾乎蓋過風的嗚咽。
“它…它帶著人下去了?!”
李媛媛聲音帶著驚魂未定的顫抖,手指死死抓著冰冷的金屬護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剛才那聲沉悶拍擊和淒厲悲鳴仿佛還在耳膜裡回蕩。
宋無忌臉色煞白,儘管寒風刺骨,但豆大的汗珠還是從額角滾落。
他反複快速回放著手持式夜視儀的錄像,設備發出急促的低鳴:“就一團模糊的黑影!輪廓都抓不清!太快了…連帶著那個STA的人一起…拖下去了?!”
陸楚然放下高倍率便攜式光譜觀測鏡,冰冷的鏡片反射著燈光。
她深吸了一口寒氣,強迫自己保持理性的語調:“聲源定位垂直深度約240米。非直線墜落式回音傳遞,聲波有兩次顯著折轉。
這意味著下方存在複雜巨大空間結構,且有硬質岩壁轉折區。”
她看向薑雲,那雙酷似王楚然的清澈眼眸裡此刻帶著清晰的探詢。
“薑顧問,你說‘下麵’,具體看到了什麼?”
直覺告訴她,薑雲可能捕捉到了遠超設備的細節。
薑雲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在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夜色。
他沉默了兩秒,聲音沉穩而冰冷,沒有任何波瀾:
“僅僅隻看到了一瞬間,體型巨大如山丘,體表有螺旋狀黑紋,活物,但是我沒辦法確定。”
他沒有說出那個“妖”字,這對凡人是無法理解的認知。
“STA的人……沒救了。”
最後的結論帶著一種無可置疑的確定,如同一塊冰砸在眾人心間。
“山…山丘大小?黑紋?”
宋無忌的聲音都變了調,隻覺得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寒氣從骨頭縫裡鑽出來。
李媛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往陸楚然身邊靠了靠。
陸楚然挺直脊背,眉頭微蹙,但眼神中的探究光芒更盛,似乎在腦海中快速構建那個驚鴻一瞥巨影的物理模型。
寒風卷過,吹得房車也微微晃動了一下。
儀器表盤上,所有能量探測指針依舊頑固地停留在零位,如同死去一般沉寂。
下探絕壁必須日光和裝備。
四人撤回房車附近相對背風的空地。
李媛媛按動車頂控製鍵,堅固的自動伸縮帳篷迅速展開,構成了一個簡易但遮蔽風寒的營地。
帳篷內,應急燈散發著清冷白光。
陸楚然打開折疊式高性能工作站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取高清衛星地圖,將剛才聲源折轉點和高差計算參數輸入,快速構建初步的垂直通道和下方可能空間模型。
同時,她操作著便攜式環境微粒采集儀,小心將剛才懸崖邊空氣吸取的樣本進行分析。
宋無忌貢獻出玄律司加密平板,接入最新地質資料庫,同時調出雲嶺保護區部分未公開的地下水係溶洞圖譜。
眉頭擰成了疙瘩:“這下麵水係發達,天坑溶洞像蜘蛛網!沒地圖瞎走就是墳場!”
李媛媛利落地從車載小型靜音發電機接好電源線,給設備供電,又將保溫壺裡的熱水倒進杯麵。
溫暖的白色蒸汽升騰起來,帶著食物的香氣。“都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薑雲盤膝坐在角落的折疊行軍毯上,看似閉目養神。他的目光卻在內視識海。
指尖一縷微弱的藍白色電芒在毯子邊緣幾不可察地流轉。
識海裡,那些新月形凹痕底部結晶的照片被無聲放大、再放大!
透過《勘虛經》的能量視角,那些微觀的晶體赫然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放射狀內結構!
如同瞬間高溫能量爆發塑型!這絕非地質或生物侵蝕能形成!
薑雲指尖微光消散。
【香火值:149.7(微量動用0.09)】
“結晶非天然侵蝕或生物代謝產物,”
薑雲睜開眼,聲音平靜地加入分析,“形態分析顯示為瞬時能量衝擊形成。”
陸楚然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些晶體結構上,眼神銳利:“瞬時衝擊?高溫?與地麵環境驟降溫差數據吻合!”
她迅速在電腦模型中新增一個能量變量參數。
“溫差?什麼溫差?”宋無忌急忙問。
“三個失蹤點最後信號消失前,附近地麵監控點均記錄到在幾分鐘內劇烈溫濕度驟降,最大落差超20℃,與實時天氣係統數據嚴重背離!”
陸楚然調出數據曲線,那陡然直降的曲線觸目驚心。
分析結果指向深淵。
但現實困境如山:儀器無效,地形複雜莫測,夜間探查等同於送死。
薑雲做了決定:“明早五點,下斷崖。帶攀岩裝備和必要取樣工具。”
“我有!”
李媛媛立刻打開房車側麵的儲物櫃,“拍戲用的!軍用級靜力繩、岩釘、升降器、鎖扣、探洞頭盔燈,全是頂級貨!我和楚然都受過專業訓練!”
陸楚然點頭:“野外科考基本項目,係統訓練過。宋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