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安抬頭嗔怪地看他一眼，發間的珍珠發夾隨著動作輕晃："陸總，您的高級定製西裝沾到金粉，可就不商務精英了。"
她彎腰去撿金箔的瞬間，陸星昭瞥見她頸後新冒出來的小紅疹，眉頭微微皺起。
"又過敏了？"他伸手擋住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我讓你彆用那款進口顏料......"
話音未落，許念安已經直起身，將微涼的手背貼在他發燙的臉頰上："陸先生，您昨天在公司通宵，現在倒有精力管我？"
彼此僵住，工作室裡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陸星昭注意到牆角堆滿的顏料罐，還有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隻是將保溫桶往她麵前推了推："先吃飯，涼了就不好喝。"
午後暴雨突至，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玻璃穹頂上。許念安盯著設計圖上卡住的細節，鉛筆在紙上來回劃動，卻始終不滿意。
陸星昭放下處理完的文件，走到她身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她僵硬的肩頭："要試試換個角度？"
"怎麼換？"許念安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散落的發絲沾到臉頰上的金粉，"飛天的飄帶總覺得不夠靈動，像被風吹僵的布條。"
她隨手抓起桌上的草稿紙團成球，準確扔進三米外的垃圾桶。
陸星昭沒有說話，轉身從書架上取下那本《敦煌藝術研究》。
泛黃的書頁間夾著他們蜜月時在莫高窟買的明信片，畫麵上反彈琵琶的飛天衣袂翩躚。
"還記得那天嗎？"他將明信片放在設計稿旁，"你站在壁畫前，說想把風的形狀繡進布料裡。"
許念安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她想起敦煌的風沙裡，陸星昭舉著相機追著她拍的樣子，還有夕陽下他幫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絲巾時，指尖觸到她耳垂的溫度。
"或許可以用漸變的薄紗......"她喃喃道，抓起鉛筆在紙上快速勾勒。
暴雨停歇時，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陸星昭的手機在桌上震動，是助理發來的緊急會議通知。
他看著消息界麵，又看向沉浸在創作中的許念安，最終按下關機鍵。然而這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公司有事就去忙吧。"許念安頭也不抬地說，筆下的飄帶已經有了流雲般的弧度，"我這兒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
"沒事的，我這邊不急，也沒什麼大事情。"陸星昭將手機倒扣，走到工作台前，"倒是某位藝術家，答應了今晚陪我看星星。"
他拿起她剛才揉成團的草稿紙，展開撫平，"這團"布條"，說不定能改造成星雲的軌跡？"
兩人正討論著，工作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陸昭星抱著一摞文件衝進來，發梢還滴著雨水："小星！集團收購案出問題了......"
她話說到一半，看見滿地的設計稿和工作台前的兩人，突然噤聲。
"姐，你先回去。"陸星昭語氣平靜，"我稍後處理，你的頭發怎麼濕了，趕緊先回去吧。"
他彎腰撿起被雨水打濕的設計圖，小心翼翼地用紙巾吸乾水漬。
許念安注意到陸昭星欲言又止的神情，輕輕扯了扯丈夫的衣角："你去吧，我正好要去試新到的布料。"
深夜的陸家老宅格外安靜。許念安站在露台上，望著被雲層遮住的夜空，手中攥著白天沒完成的飛天設計稿。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帶著淡淡煙草味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怎麼了，還在生氣？？"陸星昭將她圈在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收購案隻是小問題，我各方麵都已經處理好了，所以你......"
"我沒生氣。"許念安打斷他，聲音悶悶的，"隻是覺得，我好像總在耽誤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