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安看著這熱鬨的場景，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走過去挽住林瀾的胳膊：“媽，我們回來了。我爸在鄉下挺好的，就是總念叨您做的醬菜。”
林瀾拍了拍她的手，眼角的細紋裡盛著笑意：“知道知道，我早把醬菜壇子封好了，等會兒讓星昭給親家送去。”
客廳：七嘴八舌的鄉野故事與流淌的甜香
走進客廳時，陸星眠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過去，抱住正在茶幾旁擺水果盤的張媽的腿：“張奶奶！我給你帶了個寶貝！”
她從書包裡掏出個用草繩捆著的小盒子，裡麵是隻褪了殼的蟬，是樂樂送給她的，“它變黑了！會飛了！”
張媽嚇得手裡的葡萄掉了兩顆，卻還是笑著說：“我們眠眠真厲害，還會養小蟲子了。”
陸星辭趕緊走過來，把蟬盒拿到陽台：“張奶奶怕這個，我放外麵。”他回頭對妹妹皺了皺眉，“說了不讓你帶回來，你偏要帶。”
“我想給張奶奶看看嘛。”陸星眠扁著嘴，卻被林瀾塞了塊哈密瓜，瞬間忘了委屈，“奶奶，鄉下的西瓜比這個大！三十斤！外公說能當小桌子！”
“哦？比小桌子還大？”林瀾故意瞪大了眼睛，把孫女摟進懷裡，“那我們眠眠能抱得動嗎？”
“我能！哥哥幫我抬！”陸星眠拍著胸脯，忽然想起什麼，拉著林瀾往沙發跑，“奶奶我給你講，我們在瓜棚裡捉迷藏，哥哥找不到我，哭了！”
陸星辭正在給陸辭年演示怎麼用狗尾草編小狗，聞言臉一紅：“我沒哭，是沙子進眼睛了。”他把編好的小狗遞給陸辭年，“爺爺，你看，像不像樂樂家的大黃？”
樂樂不知從哪兒翻出個小鏟子，正蹲在客廳地毯上“種地”，把陸星辭的黃豆埋進去，嘴裡念念有詞：“快快長，長出會跳的豆子……”年年則在給他“澆水”，用的是茶幾上的涼開水，結果灑了一地，兩人卻笑得前仰後合。
許念安剛換好鞋走進來，就看到這滿地狼藉，無奈地搖搖頭：“樂樂，年年，快把鏟子收起來，地毯要濕了。”她轉頭對林瀾說，“媽，他們在鄉下野慣了，回來還沒收心呢。”
“野點好，孩子就得野點。”林瀾給許念安遞過杯酸梅湯，“鄉下空氣好，看孩子們這氣色，比去之前紅潤多了。”
她忽然壓低聲音，“親家母沒跟著回來？是不是嫌我上次送的醬菜太鹹了？”
許念安笑著搖頭：“媽說家裡的雞沒人喂，菜畦沒人管，非說等豆子熟了再過來。她給您帶了罐新做的草莓醬，說是給孩子們抹麵包吃。”
正說著，陸星眠突然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陽台把蟬盒拿進來，舉到林瀾麵前：“奶奶你看，它動了！外公說它脫殼的時候像穿新衣服，要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飛呢！”
她忽然湊近盒子，小聲對蟬說，“你快點長，長大了我帶你去瓜棚玩。”
陸星辭走過來，把妹妹手裡的盒子拿走：“彆總拿著，它要睡覺了。”
他把盒子放在窗台上，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去，蟬的翅膀泛著淡淡的金色。
陸星眠立刻湊過去，鼻尖貼在玻璃上，呼出的白氣把玻璃糊成了一片：“哥哥你看，它在眨眼睛！”
樂樂和年年已經轉移了戰場，正趴在地毯上，把鄉下帶回來的鵝卵石擺成一圈。樂樂說那是“石頭開會”，年年說要給它們講故事。
兩個人為了誰先講吵了起來，最後決定石頭剪刀布，結果樂樂連輸三把，氣得把最大的那顆石頭往地上一摔，卻發現石頭上沾著的泥土掉了，露出裡麵亮晶晶的紋路。
“外公！它發光了！”樂樂舉著石頭衝到陸辭年麵前，陸辭年接過石頭對著光看了看，笑著說：“這是塊石英石，太陽一照就會發光，比星星還亮呢。”
樂樂立刻把石頭塞給年年：“給你，你講故事好聽，讓它聽你的。”
年年的眼睛亮了，抱著石頭跑到沙發上，給林瀾講起了鄉下的故事：“在鄉下，外公教我們數星星，說最亮的那顆是啟明星，早上也會出來，像鬨鐘一樣。
有天晚上我們還看到螢火蟲了，像會飛的小燈籠，樂樂想抓一隻，被哥哥攔住了，說它們要回家找媽媽……”
陸星眠聽到螢火蟲，立刻從窗台邊跑過來：“我也看到了！我還跟它們說，我家有奶奶做的草莓醬，比花蜜甜！”
她忽然想起什麼，拉著林瀾往廚房跑，“奶奶我們做草莓醬麵包吧，給螢火蟲留一點！”
廚房瞬間成了最熱鬨的地方。林瀾係上圍裙，剛把麵粉袋打開，陸星眠就踮著腳要幫忙，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摔進麵盆裡，幸好陸星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要揉麵團！”陸星眠在哥哥懷裡掙紮，林瀾笑著把她抱到料理台上：“我們眠眠來撒糖，好不好？”小姑娘立刻點頭，抓起糖罐就往麵盆裡倒，結果撒了一半在台麵上，像落了層雪。
陸星辭拿了把小刷子，默默把台麵上的糖掃進麵盆，嘴裡念叨：“放太多會蛀牙。”陸星眠卻從口袋裡掏出顆糖塞進他嘴裡：“甜的！不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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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和年年趴在廚房門口的小板凳上，看著林瀾揉麵團。樂樂突然說：“外婆，鄉下的鍋是大鐵鍋，煮的玉米比這個香！”
年年則指著櫥櫃上的罐子：“那個像外公裝豆子的壇子，裡麵是不是也有會跳的豆子？”
許念安靠在門框上，看著這祖孫幾人在廚房裡忙活的身影，忽然覺得歲月靜好。
林瀾的白頭發在燈光下泛著銀光，陸星辭認真幫奶奶遞東西的樣子像個小大人，陸星眠則像隻小蜜蜂，在料理台上飛來飛去，時不時偷吃口糖。
“念念你也來幫忙。”林瀾笑著招手，“把草莓醬罐子打開。”許念安走過去，剛擰開蓋子，陸星眠就湊過來，伸出手指蘸了點醬往嘴裡抹，結果蹭了滿鼻子都是，像隻沾了果醬的小花貓。
“像不像鄉下的紅草莓？”林瀾笑著給孫女擦鼻子，陸星眠搖搖頭：“比草莓甜！外公種的草莓有點酸，奶奶做的這個不酸！”
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塑料盒，裡麵是幾顆曬乾的草莓乾，“這個泡在醬裡，會變胖的！”
陸星辭把草莓乾倒進醬罐裡，小聲說：“要泡三天才會變胖，妹妹你彆總打開看。”陸星眠點點頭，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罐子打開條縫，往裡吹了口氣：“快點胖，快點胖……”
樂樂和年年早就耐不住性子，跑到客廳玩起了“摘西瓜”的遊戲，把沙發上的靠墊當成西瓜，樂樂負責“摘”，年年負責“運”，兩個人跑得滿頭大汗，把靠墊扔得滿地都是。
麵包放進烤箱時，林瀾讓孩子們去洗手。陸星眠站在水池邊，看著自己指甲縫裡的泥垢，忽然說：“奶奶，鄉下的水是甜的，洗手的時候能喝一口。”
林瀾笑著擰開水龍頭：“我們家的水也甜，不信你嘗嘗。”
陸星眠真的喝了一口，咂咂嘴說：“沒有外公家的甜，外公家的水裡有石頭的味道。”
陸星辭在旁邊洗手，聞言說：“那是井水，比自來水涼。”他把妹妹的小手拉過來，幫她搓掉指甲縫裡的泥，“下次去，我幫你打水。”
烤箱“叮”的一聲響時，四個孩子像小炮彈似的衝進廚房。
林瀾剛把麵包取出來，陸星眠就伸手要去拿，被燙得“哎喲”一聲，卻還是不肯縮手，非要第一個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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