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坐在陸辭年身邊,小口小口地吃著西瓜,突然指著陸星昭說:“外公,你看,舅舅的頭發上有草。”大家一看,果然有根麥秸稈沾在他的發膠上,大概是抱孩子們的時候蹭到的。
陸星昭自己夠不著,就讓陸星眠幫忙摘,小姑娘踮著腳扒著他的頭發,半天沒找到,反而把他的發型揉成了雞窩。
“在這兒呢!”陸星辭伸手一揪,把麥秸稈扔在地上。
陸星昭摸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故作委屈地對許念安說:“老婆你看,兒子欺負我。”
許念安白了他一眼:“活該,誰讓你總惹他。”話雖如此,卻伸手幫他理了理頭發。
夕陽把院子裡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陸星昭一手摟著許念安,一手被陸星眠拽著,聽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講鄉下的趣事。
陸星眠說外公的瓜田裡有會說話的青蛙,陸星辭糾正說那是爸爸教她的兒歌,樂樂搶著說自己追蝴蝶跑贏了哥哥,年年則捧著鵝卵石,說要給大家講星星的故事。
林瀾坐在藤椅上,看著兒子和孩子們瘋鬨,手裡的蒲扇輕輕搖著,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
陸辭年端著茶杯,聽著陸星昭說自己工作多厲害,時不時插句嘴逗他一下。
許念安靠在丈夫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著孩子們頭發裡的麥香,忽然覺得,這才是最踏實的味道。
烤箱裡的麵包香飄了出來,張媽在廚房喊:“麵包好了!”孩子們立刻像小蜜蜂似的往屋裡衝。
陸星昭一把抓住跑得最快的陸星眠,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慢點跑,當心摔著!爸爸跟你一起去!”說著就抱著她往廚房跑,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在院子裡回蕩。
許念安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卻被林瀾碰了碰胳膊:“你啊,就彆管他了,孩子們回來,他比誰都高興。”
許念安笑著點頭,眼角的餘光瞥見陸星昭又在廚房裡舉著麵包跟孩子們玩“舉高高”,心裡那點無奈,早就化成了暖暖的甜。
一段時間後,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樂樂正踮著腳夠盤子裡的蜜餞,年年趴在桌邊數螞蟻,兩個孩子是陸星昭姐姐家的,暑假寄放在這裡。
見陸星昭進來,樂樂立刻舉著顆話梅跑過來:“舅舅,你看我找到的酸梅子!”
陸星昭彎腰接過話梅,故意做出酸得皺眉的模樣,逗得樂樂直拍大腿。
年年也仰起小臉,舉著根狗尾巴草往他西裝口袋裡塞:“舅舅,給你撓癢癢。”他笑著收下那根毛茸茸的草,指尖捏了捏年年軟乎乎的耳垂:“還是年年疼舅舅。”
“行了,多大的人了,跟孩子們瘋成這樣。”許念安端著剛切好的西瓜從廚房出來,淺藍色圍裙上沾著點西瓜汁。
她走到陸星昭身邊,伸手替他把歪了的領帶係好,指尖劃過他喉結時,陸星眠突然在父親肩頭喊:“媽媽,爸爸今天肯定沒好好吃飯!”
“你怎麼知道?”許念安笑著捏捏女兒的臉頰,陸星眠立刻扳著手指算:“因為爸爸的肚子沒鼓鼓的!”
這話逗得眾人都笑起來,陸星昭捏了捏妻子的手心,聲音放軟:“晚上給我留碗麵就行,聞到你燉的排骨湯了。”
“早給你溫著呢。”許念安嗔怪地看他一眼,目光卻落在他汗濕的襯衫後背,轉身去廚房拿毛巾。
廊下的藤椅上,陸辭年放下手裡的紫砂壺,慢悠悠地搖著蒲扇:“星昭啊,你這回來動靜比消防車還大,隔壁住戶都該過來敲門了。”
林瀾正給葡萄藤剪枯葉,聞言笑著接話:“你年輕時候抱著星昭在院裡追蝴蝶,不也鬨得全院都知道?”
她放下修枝剪,走到陸星昭身邊,替他拂去肩頭的草屑:“累了吧?先坐下歇歇,麵還要等會兒。”
陸星昭剛把陸星眠放到石凳上,小姑娘就拉著樂樂和年年往屋裡跑,說是要去拿畫的畫像。
三個孩子的腳步聲在木地板上咚咚作響,夾雜著翻箱倒櫃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