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腔，林瀾在尖銳的疼痛中恢複意識。她猛地睜開眼，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間——脈衝手槍不見了。
"彆緊張，武器我暫時保管了。"
低沉的男聲從左側傳來。林瀾艱難地轉頭，看到凱恩·沃雷特靠在一張金屬辦公桌旁，修長的手指正把玩著她的槍。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斜切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線條。
"這是哪？"她聲音嘶啞，喉嚨像是被砂紙摩擦過。肩膀的傷口已經被專業處理過，包紮得一絲不苟。
"安全屋。"凱恩將脈衝槍放在桌上，推過來一杯冒著熱氣的液體，"喝掉，能緩解神經毒素。"
林瀾沒動，目光掃視著這個狹小的房間——除了簡易醫療設備外，牆上貼滿了機甲設計圖和星域地圖，一台老式終端正在角落無聲運轉，屏幕上正是她昨晚發布的那個爆炸性帖子，點擊量已經突破三百萬。
小乖呢？
仿佛回應她的擔憂，一團黑色毛球從凱恩的外套口袋裡探出頭，輕盈地跳到病床上。黑貓的後腿傷勢已經修複，皮毛恢複了光澤。
"係統功能恢複87，"小乖在她腦海中彙報，"此人可信度...存疑。但他確實救了我們。"
凱恩突然輕笑一聲："你的"寵物"很特彆。"他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軍用級神經接口，非法的生物機械融合技術，還有這個——"
他翻開掌心，露出一個微型投影器，上麵顯示著小乖攻擊特勤隊員時的能量波形圖，"這種聲波武器在黑市上能賣到七位數星幣。"
林瀾的血液瞬間凍結。這個男人知道得太多了。
"你想要什麼？"她繃緊身體，隨時準備暴起發難。
凱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調出終端另一份文件——軍方采購清單，其中一行被高亮標注："邊境巡邏隊急求低成本機甲維護方案，預算：200萬星幣台現有標準機型維護成本：850萬星幣）。"
"你的帖子我看了三遍，"他關閉文件，"特彆是關於"星辰之心"能量回路的那部分偽代碼。"
他向前傾身，灰藍色的眼睛直視林瀾，"你能做到，對嗎？把維護成本降到四分之一。"
房間陷入詭異的寂靜。林瀾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是個陷阱？還是翻身的機會？她謹慎地選擇措辭："理論上可行，但需要實驗環境..."
"地下三層就是工作室。"凱恩打斷她，"所有設備都是軍方標準，足夠你改裝一台原型機。"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72小時後，第七邊防團的莫裡斯上將會來驗收。如果滿意，訂單足夠讓你離開這個星球，重新開始。"
"條件？"林瀾眯起眼睛。
凱恩的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我要"星辰之心"的完整算法——在你證明它確實有效之後。"
林瀾的指尖無意識地掐入掌心。這個要求觸及了她最後的底線。小乖在她腦海中警告："風險係數過高！他可能是馮·克洛維的——"
"可以。"林瀾突然開口，打斷了小乖的警告，"但我需要助手。"她指向凱恩，"你。"
男人挑了挑眉，顯然沒料到這個要求。沉默幾秒後，他竟點了點頭："成交。"
接下來的六十個小時裡，林瀾幾乎沒有合眼。凱恩的工作室確實專業得令人驚訝——從微型零件3d打印機到全息模擬艙一應俱全。
她很快發現這個男人並非虛張聲勢，他對機甲結構的理解甚至超過大多數專業工程師。
"這裡，能量轉換器的損耗率太高。"第三天淩晨，凱恩指著設計圖上一處節點，他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幾道猙獰的疤痕，"如果用雙循環冷卻係統..."
"會增加12重量，影響機動性。"林瀾頭也不抬地修改著參數，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舞，"但如果我們把這裡改成蜂窩結構..."她突然頓住，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凱恩的眼睛微微眯起："正是埃德加論文裡沒能解決的那個問題。"他聲音很輕，卻像刀子般鋒利，"有趣的是，你剛才的解法和他最終發表的版本完全不同——而理論上，抄襲者應該沿襲原作者的思路。"
工作室的空氣瞬間凝固。林瀾的後背滲出冷汗，但麵上不顯："也許因為我才是原創？"
出乎意料，凱恩竟然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林瀾。"他轉身走向材料櫃，"繼續吧，距離驗收還有28小時。"
林瀾怔住了。這句話背後隱含的信任讓她措手不及。
小乖跳上工作台，尾巴掃過她的手腕："掃描顯示...此人言行存在37處矛盾點...但關於技術的判斷是真誠的。"
時間在緊張的工作中飛速流逝。當莫裡斯上將帶著四名軍官準時出現在工作室時，林瀾正進行最後的係統調試。
她穿著沾滿油汙的連體工裝，黑眼圈深重，但眼睛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