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命挺硬。”他薄唇輕啟,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是嘲諷還是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林瀾的喉嚨像被砂石堵住,原主殘留的巨大恐懼讓她指尖冰涼。她張了張嘴,卻隻發出嘶啞的氣音。
顧承淵微微向前傾身,陰影瞬間籠罩下來,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他俯視著她,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一絲幾不可查的、冰冷的探究。
“聽著,許薇。”他的聲音壓低了,卻更加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耳膜上,“收起你那些無用的軟弱和愚蠢的把戲。扮演好你的角色,安分守己地待在你該在的位置。”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林瀾蒼白的臉頰,卻又在毫厘之處停住,仿佛觸碰她是一種褻瀆或汙染。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反複掃過她的眉眼、鼻梁、唇瓣,像是在苛刻地檢查一件仿品的瑕疵,又像是在透過這張臉,固執地搜尋著另一個早已消失的靈魂的痕跡。
“記住你的臉。”他冰冷地吐出最後幾個字,指尖最終沒有落下,隻是懸停在空氣中,帶著無形的威壓,“它的價值,僅在於像她。”
說完,他直起身,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稍稍退去,但冰冷的視線依舊鎖在林瀾身上,如同無形的枷鎖。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仿佛剛才的警告已經耗儘了他所有的耐心。他轉身,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規律而冰冷的噠噠聲,一步步走向門口。
病房門被無聲地拉開,又在他身後輕輕合上。
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氣場終於消失,但留下的餘威卻像寒潮過境,凍結了病房內的空氣。
林瀾躺在病床上,身體因為虛弱和剛才的強撐而微微顫抖,後背的冷汗浸濕了薄薄的病號服。
屬於原主許薇的絕望、恐懼和深入骨髓的卑微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她意識的海岸線。那些記憶裡的片段——冰冷的注視、刻薄的言語、被當成替身的屈辱——是如此鮮明而痛苦。
【……宿主?宿主!林瀾!】小乖帶著擔憂的機械貓腔在她腦中急切地呼喚,【靈魂波動異常!檢測到強烈情緒殘留衝擊!嘗試建立精神屏障……】
林瀾猛地閉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銳的疼痛強行拉回搖搖欲墜的理智。不能沉淪!她是林瀾,是經曆過三個世界生死磨礪的任務者,不是那個被絕望壓垮的許薇!
“呼……”她長長地、顫抖地吐出一口濁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強行壓下喉嚨裡翻湧的血腥味和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委屈感。
【融合度……87……警告,原主殘餘執念異常強烈!核心心願檢索中……】小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的數據流雜音。
林瀾睜開眼,眼底的脆弱和混亂已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絕境中淬煉出的、冰冷的清醒。她撐著虛軟的身體,艱難地半坐起來,靠在冰冷的床頭。
環顧這間豪華得如同五星級酒店套房的vip病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都市的冰冷天際線,昂貴的鮮花在角落靜靜綻放,空氣淨化器發出低微的嗡鳴。一切都精致、奢華,也冰冷徹骨,像一個巨大的、用金錢堆砌的金絲籠。
【檢索完畢!】小乖的聲音帶著一絲完成任務的雀躍,但隨即又凝重起來,【核心心願傳輸:】
【1.擺脫“蘇靜婉”替身的身份枷鎖,不再做任何人的影子!】
【2.找回並實現自己真正的價值隱藏的音樂創作天賦)!】
【3.讓那些利用她、踐踏她的人許家、顧家),正視“許薇”這個獨立個體的存在!】
三個心願,字字泣血,帶著原主靈魂深處最強烈的呐喊和不甘。
林瀾的目光落在自己蒼白纖細、還帶著留置針的手上。這不是她熟悉的身體,卻承載著如此沉重而熾烈的願望。擺脫替身?實現自我?讓那些人正視?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冰冷而決絕的笑意。顧承淵最後的警告猶在耳邊——“記住你的臉。它的價值,僅在於像她。”
像她?
林瀾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蒼白冰冷的臉頰,觸感陌生。鏡子裡映出的這張臉,美麗,卻脆弱,帶著揮之不去的、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陰霾。
“價值……僅在於像她?”她低聲重複,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指尖在光滑的臉頰上頓住,然後緩緩收緊,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
那雙剛剛還殘留著恐懼和迷茫的眼眸深處,一點冰冷、堅硬、如同鑽石般銳利的光芒,正穿透絕望的迷霧,緩緩亮起。
她是誰?
她是許薇?那個被絕望壓垮、吞藥自殺的可憐蟲?不。
林瀾的目光穿過病房冰冷的空氣,仿佛要穿透那扇緊閉的門,看向那個剛剛離去的、掌控著這具身體命運的男人所在的方向。
她緩緩鬆開掐著臉頰的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一個無聲的、帶著血腥氣的疑問,在她燃燒著冰冷火焰的心底盤旋、升騰,最終凝固成一個尖銳的、不容回避的命題:
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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