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見到他，正要通傳，卻被他抬手製止了。他放輕腳步，走入內室。
林瀾正靠坐在床上，手中拿著一卷書，卻似乎並未看進去，目光有些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乖蜷縮在她腳邊的被子上，聽到動靜，警覺地抬起頭，看到是趙珩，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
趙珩的腳步聲驚動了林瀾，她抬起頭，看到去而複返的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他換了一身墨藍色的常服，更顯得身姿挺拔，隻是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化開的疲憊。
“皇上。”她放下書卷，想要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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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動。”趙珩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虛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的目光落在她敷著藥的腳踝上，眉頭微蹙，“還疼嗎？”
“好多了，謝皇上關心。”林瀾輕聲回答。
內室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隻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空氣仿佛凝滯，帶著一種無形的張力。
最終，是趙珩先打破了沉默。
他沒有看她，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艱難：“朕……那日詩會之後，不該那樣對你。”
林瀾的心猛地一跳，抬眸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她沒想到，驕傲如他，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甚至會說出類似道歉的話。
趙珩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組織語言，繼續道：“朕知道，你去詩會，是母後的意思，也是為了……散心。”
他終究沒有點破她可能有的其他目的，“朕也知道，趙瑾他……性情如此，對誰都熱情。”
他的語氣裡依舊帶著一絲難以完全消除的澀意，但他在努力克製。
“可是，當朕得知他在詩會上對你那般殷勤，親自送你，還說了那些話……”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林瀾，那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掙紮，有坦誠，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朕這裡，很不舒服。”
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心臟的位置。
這個簡單而直接的動作，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具衝擊力。
林瀾怔住了，她清晰地看到了這個強大帝王內心深處的軟肋。
他是在告訴她，他生氣，他冷落她，不是因為覺得她行為失當，而是因為他……吃醋了。
因為他那顆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心，會因為另一個男人對她的靠近而感到刺痛和不安。
一股酸澀又帶著暖意的熱流湧上林瀾的心頭，衝垮了她最後一點防線。
她看著他，眼中漸漸浮起一層薄薄的水光，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動容。
“皇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但依舊清晰，“臣妾與鎮北王，僅在禦花園有過一麵之緣，此次詩會是第二次見麵。
王爺風度翩翩，言談有趣，臣妾與他交談，確實覺得輕鬆。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迎著他深邃的目光，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道：“臣妾的心很小，裝不下那麼多人和事。
既然選擇了留在宮中，留在皇上身邊，臣妾便知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沒有直接說出“愛”字，但“心意”二字，在此情此景下，已是最直白的表白。
趙珩的瞳孔微微收縮，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仿佛要確認她話中的真意。
他從她清澈的眼底，看到了真誠，看到了坦然，也看到了那份與他相似的、不願輕易低頭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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