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安攥著手機,腳步虛浮地站起身來。
她透過紅酒杯,看見自己慘白的臉色——像被人當眾剝了衣服,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被扯掉。
“沈小姐?”
麵對坐在她身旁的一名高管投來的關心,她微微一愣,暫時從剛剛的挫敗感中脫離出來。
她勉為其難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
鹿忠顯淡淡頷首,連眼皮都沒抬,仿佛方才那場唇槍舌劍從未發生。
鹿鳴川卻第一時間側過身,掌心覆在白恩月的手背上,聲音壓得極低:“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透口氣?”
他在擔心白恩月因為被沈時安影響了心情。
白恩月搖頭,指尖在他掌心輕輕畫了個圈,示意自己沒事。
“我沒事,不用擔心。”
沈時安轉身時,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淩亂的節拍,像一把鈍刀,割不開夜色,卻割得自己鮮血淋漓。
隨著沈時安的暫時離開,酒局的氣氛並沒有因此冷淡。
看到沈時安消失在門口,白恩月才不緊不慢地收回目光。
鹿鳴川一手護著袖子,替白恩月夾了幾道她愛吃的菜。
“老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白恩月同樣也替他夾了些他愛吃的菜。
她低聲綿綿說道:“你也辛苦了。”
哪怕兩人的口味不一,但是為對方著想的心意卻是一致的。
看著兩人之間的粉紅泡泡,一旁的高管眼神裡滿是欣慰和羨慕。
“忠顯真是可惜啊,要是大嫂能在就好了。”
“話說,她的旅遊何時結束?”
白恩月和鹿鳴川臉上的表情幾乎同時僵住。
可反觀鹿忠顯,卻一臉雲淡風輕。
“她想何時回來就何時回來吧。”
白恩月原本高漲的情緒不禁低落幾分,原來這麼多人都不知道鹿家現在的真實情況。
一時間,白恩月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受,特彆是當她看到鹿鳴川的側臉。
如果說在坐的其他外人被瞞在鼓裡還可以說事不關己。
但鹿鳴川卻不一樣,畢竟蘇沁禾是他的親生母親。
如今被關在精神病院,鹿鳴川卻還以為她真的隻是在醫院療傷。
想到這裡,白恩月微微甩了甩腦袋。
她隻能默默在心裡加強對自己的心理暗示——這都是為了他好。
鹿鳴川挺了挺身板,率先從這種負麵情緒中脫身。
這細微的變化,自然沒能逃過白恩月的眼睛。
她忽然感到有些欣慰,鹿鳴川現在越來越像一個領導者了。
不多時,鹿鳴川手機一陣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看到他做了短暫的停頓,白恩月主動問道:“怎麼了嗎?”
鹿鳴川搖搖頭,將手機放回桌麵。
“時安說身體不舒服,先走了。”
還不等白恩月開口,鹿鳴川就繼續解釋:“應該沒事,可能就是鬨脾氣了,不用管她。”
即便鹿鳴川不說,白恩月也沒打算問。
不多時,酒局已近尾聲。
夜色漸深,金湖酒樓的燈火一盞盞熄滅,賓客們陸續離場。
鹿忠顯率先起身,拍了拍鹿鳴川的肩:“你帶著恩月先回去吧。”
“明早八點,彆遲到。”
鹿鳴川點頭應下,轉身牽起白恩月的手,向各位長輩高管一一握手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