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白恩月就先一步出了門。
臨走時,寫了一張便簽貼在小秋的門上——“今晚姐姐準時回來給你做晚飯。”
她剛在工位落座,似乎就聽見了對自己討論聲。
“昨晚好像就她加班到最晚......這是想要勤能補拙?”
有人輕笑一聲,“看來這個賭盤還得再改改。”
白恩月卻毫不在意穿過人群,朝著茶水間的方向走去。
“白老師,早。”
聲音不高,卻足夠讓茶水間裡尚未散儘的竊笑戛然而止。
白恩月循聲望去,隻見磨砂玻璃門邊站著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
剪裁利落的藏青西裝,領口彆著一枚極細的銀質領夾,像一把收鞘的小刀。
她雙手插在兜裡,站姿並不咄咄逼人,卻自帶一種實驗室裡常年與數據打交道的冷冽氣場。
“我是嚴敏,算法組組長。”
白恩月對這人有印象,她就是在張教授宣布自己的級彆之後,人群中,目光一下就暗了的那個人。
“你好,嚴組長。”
白恩月不卑不亢,以不變應萬變。
女人微微頷首,自我介紹的語氣禮貌到近乎疏離,“張教授讓我協助你熟悉eveos。”
茶水間剩下的人立刻作鳥獸散,像被誰按下靜音鍵。
白恩月點頭示意,指尖還握著那隻空馬克杯,杯底殘留一點冷掉的咖啡漬。
嚴敏的目光掠過她腕上那枚鑽石鹿形胸針,停了一秒,又平靜地移開。
“方便借一步說話?”
她側身讓出通道,聲音壓得剛好兩人能聽見,“正好會議室那邊空著。”
……
走廊儘頭的儲物間被臨時改成小型會議室,門一關,白噪音瞬間隔絕在外。
嚴敏靠在桌沿,雙手環胸,語氣仍舊客氣,卻不再兜圈。
“白老師,我直說了。”
她抬眼,鏡片後的目光像一束冷白燈,照得人無處躲藏,“eveos的倫理沙盒,我們組啃了四個月,卡在權重校準這一步。”
“張教授把你請來,我們都服氣——畢竟‘情感雲鏈’的主架構師,名聲在外。”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一度,“但名聲可不是什麼萬能鑰匙,更不能當代碼用。”
白恩月沒接話,隻是將馬克杯放在桌角,陶瓷與木質相觸,發出極輕的“噠”。
嚴敏繼續道:“三天跑通倫理模塊,是你自己立下的軍令狀。”
“團隊裡有人賭你第四天掛檢討,也有人賭你根本跑不完。”
她忽然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我賭你第三天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會自己敲張教授的門,說‘對不起,我做不到’。”
儲物間裡的白熾燈閃了一下,像被誰掐住喉嚨。
白恩月抬眼,目光平靜得像一麵鏡子,映出對方所有未說出口的質疑。
“嚴組長。”
她聲音不高,卻帶著實驗室裡特有的、對數據負責的清冷,“如果我來,是為了讓你們繼續卡在原地,那我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嚴敏挑眉,指尖在桌麵輕敲,節奏均勻得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