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月指尖一頓,按下接聽。
“奶奶?”
老太太的聲音帶著深夜電台般的沙啞:“恩月,沒打擾你吧?”
“沒有,您說。”
“明天我讓老周去接小秋,回老宅住兩晚。”白恩月隱隱察覺到老太太語氣中某種消極傷感的情緒。
“奶奶,您是想小秋了嗎?”
老太太停頓半秒,像在給空氣留出哀悼的空白,“後天……是她爸媽的忌日。”
老太太的聲音像一把鈍刀,緩慢而精準地切開空氣,也在白恩月的心上劃開一道口子。
白恩月指尖一顫,手機在掌心滑了半寸,差點跌落。
她忽然想起昨晚——
小秋抱著兔子玩偶,欲言又止,最後隻揉了揉眼睛說“困了”。
原來那句“沒什麼”,是怕自己聽見她聲音裡的哽咽。
“奶奶,我……”
白恩月喉嚨發緊,剩下的話被愧疚堵得嚴嚴實實。
“彆自責。”老太太歎了口氣,“孩子懂事,怕給你添麻煩。”
“可正因為懂事,才更讓人心疼。”
“你忙自己的工作就好了,我派人接她就行了。”
白恩月沉吟片刻,桌上的便當的熱氣正一點點消散。
“我知道了,奶奶.....”
掛斷電話後,白恩月站在落地窗邊,整層樓的燈光在她眼底碎成一片。
她想起小秋把半隻草莓大福高高舉起的模樣,想起她踮腳替自己彆碎發的認真,想起她悄悄把折紙星星塞進口袋時的小心翼翼。
那些細節像潮水一樣漫上來,淹得她胸口發悶。
原來她以為的陪伴,不過是孩子在努力配合她的節奏;
原來她以為的“慢慢來”,是小秋獨自把思念咽進肚子;
原來她以為的“家”,在孩子心裡,還缺了一塊永遠補不上的拚圖。
白恩月低頭,給鹿鳴川發了條消息:
【這兩天我會加班晚一點,我想陪小秋一起去看看她的爸媽。】
發完,她拿起桌上的筷子,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進食。
林初抬頭,察覺到氣氛的微妙,剛想喊“師姐”,卻看見她眼底的潮意,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小初,你忙完就先回去,我還想再工作一會兒。”
說罷,白恩月將隻吃了一半的便當扔進了垃圾桶,隨便擦了擦嘴,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朝著窗外被霓虹分割的夜色望去一眼,仿佛看見小秋縮在兒童房的小床上,抱著兔子玩偶,用鉛筆在畫紙上一筆一劃地描摹父母的模樣。
畫紙邊緣寫著歪歪扭扭的字: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想到這裡,白恩月眼底愈發潮濕。
林初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剛泡好的熱咖啡放在白恩月的桌角,她沒有說話,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此刻電腦“叮”地一聲,白恩月回過神來,一個新的指令已經跑通。
白恩月揉了揉眼眶,重新睜開眼,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以及一份特殊的責任。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那個孩子,一個人守著秘密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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