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月指尖一緊,在手掌中留下一排月牙。
沈時安那聲“蘇伯母”像一枚精確製導的箭,直接釘進她最軟的軟肋。
隔著雨珠的車窗,沈時安眼底的那絲得意儘收白恩月的眼底。
但她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蘇沁禾。
她種種探口氣,沒有精力再去追究。
“師傅,去市精神衛生中心。”
她不再看沈時安,聲音低得隻剩氣音,卻足夠讓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
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急促的節拍,像心跳失控的鼓點。
沈時安的車果然不再尾隨,卻也不曾離開,隻遠遠吊在後視鏡裡,像一隻伺機而動的白隼。
“女士,後麵那輛車?”
白恩月眼神冷得射出一道寒芒,“不用管她。”
……
“鹿太太,實在對不起。”
“我們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
“院長在趕來的路上,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對不起......”
白恩月腳步一頓,並沒有看那個不斷道歉的護士。
此刻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所散發出的氣場也不禁讓人望而生畏。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道歉。”
護士一聽這話,頭低得更低了。
當值班室的門“砰”一聲被推開,護士長把平板遞到白恩月麵前——
淩晨一點二十二分,監控畫麵裡,蘇沁禾穿著單薄的條紋病號服,赤腳踩過潮濕的水泥地。
她停在東側圍牆下,仰頭望了望夜空,然後徒手攀上那道不足兩米的矮牆。
動作很輕,像一隻習慣了黑暗的影子。
“她翻過牆後,往東走了大約兩百米,就離開監控範圍。”
護士長聲音發緊,“我們立刻派人沿著東向搜索,但……”
突然,白恩月身形一頓,將監控畫麵拉回30秒,隻聽蘇沁禾似乎正在呢喃著怎麼。
直到將音量調到最大,白恩月才聽清她在念叨鹿鳴川的名字。
那種極具悲傷和思念的聲音,一下就戳中白恩月的內心。
她肯定是想回家了——這個念頭猛然在白恩月頭腦中炸開。
“帶上人跟我走!”
護士長立馬叫來司機和另外三個護工。
幾人剛推門走出,沈時安冒著雨就衝了進來。
“蘇伯母不見了嗎?”
白恩月嘴角一撇,伸手將她扒到一邊。
“彆問,也彆插手。”
這種冰冷的威脅,還是沈時安第一次在白恩月嘴裡聽到,她不知不覺間,被震懾住。
等她回過神來時,白恩月已經帶著人走到了大門處。
沈時安趕忙轉身追了上去。
“嫂子,請讓我一起幫忙找吧!”
“你肯定也不想鳴川哥知道吧?現在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白恩月冷著臉無情將她打斷:“這是鹿家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一時間,沈時安的眼波閃動。
“嫂子,你怎麼能這麼說?”
“畢竟我也是蘇伯母看著長大的,萬一她有什麼意外......”
這話像是帶刺一般,讓白恩月皺了皺眉頭。
她沒再理會沈時安,隻是機械地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彆管她,我們走。”
說完,她就一把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室。
而沈時安愣在小雨中,任憑雨絲落在自己身上。
一時間,分不清她臉上的是雨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