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讓我盯著你,彆的,一句都沒提。”
白恩月輕輕呼出一口氣,像是把胸腔裡最後一絲寒意也吐了出去。
她沒再追問,隻是抬手替嚴敏理了理被靜電拂起的發梢,動作輕得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
“我知道了。”
“剛才我們的對話,就讓它隻存在在這裡吧。”
她聲音低得隻剩氣音,“早點回去睡,明天還要跑雙線程。”
嚴敏點頭,鏡片後的目光在走廊燈下軟了一瞬,像被風吹皺的湖麵。
“你也是。”
“對了,你以後自己多注意一些。”
白恩月看著嚴敏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心,她重重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也不會給彆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辛苦了。”
嚴敏轉身,藏青西裝下擺掠過牆麵,腳步聲漸漸被服務器的嗡鳴吞沒。
白恩月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轉角,才抬手刷卡下班。
電梯下行的幾秒裡,她盯著鏡麵裡自己——
發絲有些亂,眼底浮著一層未褪的倦意,卻莫名帶著一點鬆動的亮。
像是終於確認了,那把懸在頭頂的刀,並沒有第二道鋒刃。
夜已深,停車場隻剩零星幾盞燈。
白恩月拉開車門,冷氣撲麵而來。
她沒急著啟動,隻是靠在駕駛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方向盤的皮質紋路。
腦海裡,嚴敏的話和沈時安那張帶笑的臉,像兩條平行線,在黑暗中緩緩靠近,卻始終不肯相交。
“隻有這一件事。”
白恩月低聲重複,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她想起上周匿名郵件裡的那張照片——沈時安和嚴敏並肩而坐,燈光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鋒利的陰影。
原來那道陰影裡,藏的不是背叛,而是一次被嚴敏親手拒絕的試探。
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掠過,像被拉長的節拍器。
白恩月踩下油門,車子滑出停車位,尾燈在夜色裡拖出一道細長的紅線。
她忽然想起鹿鳴川淩晨三點替她掖被角時,指尖的溫度;想起小秋在電話裡奶聲奶氣的“姐姐早點回來”;想起老太太笑著說“湯燉好了,等你回家”。
那些碎片在胸腔裡輕輕碰撞,發出極輕的“叮”一聲,像鑰匙終於對準了鎖孔。
“再等等。”
她對自己說,聲音混在發動機的嗡鳴裡,像一句無聲的誓言。
等到發布會結束,等到蘇沁禾回家,等到所有倒計時歸零——
她會親手結束這段插曲。
夜風卷過,車窗搖下一道縫,帶著青草的芳香。
白恩月伸手,把被風吹亂的發絲彆到耳後,指尖觸到耳垂時,忽然笑了。
原來所謂信任,從來不是無懈可擊的堡壘,而是一次次被遞到麵前的刀,有人選擇舉起,有人選擇放下。
而這一次,她選擇相信——
相信嚴敏的坦白,也相信那句“沒有下次”,更相信自己終於有底氣,把後背留給值得的人。
車燈穿過最後一道彎道,像一顆不肯熄滅的星,穩穩地駛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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