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八爺起身送客。
拉開小洋樓大門的瞬間,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惠爺爺,我來陪您過年啦。”
惠八爺眼睛睜得圓圓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幾乎立刻把老友擠到一邊,連聲說:
“櫻櫻來啦,快進來快進來,這大雪天的,怎麼沒讓爺爺去接你呢。”
老許差點摔了個屁股墩。
時櫻穿著一件厚厚的棉襖,圍巾帽子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說:“惠爺爺,我買了些年貨,咱們一起過年。”
惠八爺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連聲說:“好孩子,快進來暖和暖和。”
說著,便拉著時櫻進了屋,把那些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生怕弄臟了。
老許想為老夥計把把關,於是主動問:“你就是時櫻啊?”
時櫻乖巧打招呼:“嗯,爺爺好。”
老許有些挑剔的看著她:“你不是要接老惠去黑省過年嗎?現在時間應該不太夠吧。”
時櫻:“我今年在滬市過年,太冷了,就不讓爺爺折騰了。”
老許心裡就是一寒,不陪在父母跟前過年,來這邊,圖啥啊?
不是圖人,就是圖財。
“你來滬市過年,你家裡人不說什麼?”
惠八爺瞪他:“老許!”
時櫻解釋:“我有十五天的假,在滬市待七八天,然後中途回到京市陪我媽過年。”
老許心想這還差不多。
不過他聽惠八爺說時櫻好像是藥廠的副廠長,這副廠長有這麼多假期?
這個念頭隻是從腦中一閃而過:“行,你們聊著,我該回家了。”
正要離開,時櫻從桌上抓起一個油紙袋塞給他:“許爺爺,感謝你一直照顧我爺爺,一點小零食,您帶給您孫子嘗嘗。”
老許剛還夾槍帶棒的,現在反而有些扭捏了:“我孫子都生兒子了……”
惠八爺直接把東西塞到他懷裡:“行了,拿著走吧,彆打擾我們爺倆團聚。”
把老許趕走後,惠八爺把門關上:“櫻櫻,你要說你在滬市過年,我就把年貨置辦上了。”
時櫻:“沒事,該帶的我都帶了,對了,二牛哥怎麼不在?”
“你和牛哥也有老婆孩子,馬上要過年了,肯定不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從進門到現在,時櫻沒聽他在咳過一聲,臉色也有紅潤紅撲撲的,可見靈泉水做的蜜餞非常有用。
她攙扶住惠八爺的胳膊:“那等明天雪停了我們出去逛逛,買一些春聯,等過年了,我還有驚喜給您。”
“好,好。”
……
蔣家。
何曉青收拾好行李,屋外的雪也小了。
她給京市那邊打了通電話,電話轉接的瞬間,何曉青哽咽了:
“媽,我感覺蘇老師不會收我為徒了。”
何母皺眉,聲音從容不迫:“彆急,發生什麼了,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何曉青遇見時櫻之後發生的事如實道來,唯獨隱瞞了她故意知情不報這點。
“何曉青,你能不能跟你姐學學!”
“我養你二十多年,非常了解你,你不用對著我撒謊。”
何曉青的心瞬間揪緊:“媽……”
“說實話!”
何曉青:“媽,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中途才想起來。”
“時櫻她哥原本還要向上麵彙報,是蘇老師攔了下來,但我感覺,蘇老師對我的態度變了,還把身上最寶貝的筆記給了她。”
何母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放下你的身段,和時櫻緩和關係,我去幫你查查她。”
何曉青:“那要是她不肯接受我的示好呢?”
何母:“你放心,無論她接不接受,明儒關門弟子的位置都隻會是給你留的。”
說著,她的聲音又嚴厲起來:“你就老老實實跟在明儒身邊學習,你的路我們已經給你鋪好了,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就行。”
“隻有一點,不要動歪心思。”
她這個小女兒,明明和大女兒是雙胞胎,怎麼智商會差那麼遠!
有了媽媽的保證,何曉青心情放鬆多了:“好,我知道了,謝謝媽。”
“好,沒事就掛了。”
何曉青:“媽,能不能給我打點錢,我錢包丟了。”
何母:“……”
生了個討債鬼。
……
第二天。
雪停了。
時櫻起了個大早,戴上手套鏟雪,二牛哥也帶著媳婦趕了過來幫忙。
將院子裡的積雪堆在一起,時櫻帶著二牛的兒子,堆了個大大的雪人。
蘿卜鼻,黑豆眼,再拿紅棗核按到嘴巴的位置。
小家夥樂的直拍手。
到了中午,久違的太陽終於出來了。
惠八爺家已經很乾淨了,時櫻還是走個儀式,用長掃帚清理屋頂牆角灰塵,諧音“撣陳”,寓意除晦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