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槍聲,何曉白嚇得一哆嗦,將抽屜迅速合上。
之前偷到這張新型拖拉機的設計稿,她鬼迷心竅的沒有把信紙歸位。
心驚膽戰的過了幾夜,發現門衛並沒有察覺,這才放下心。
夜裡,何曉白總會盯著那張圖紙,咬牙嫉妒時櫻的才華,她想,如果自己是時櫻,會怎麼設計拖拉機?
會有比她更驚豔的想法嗎,或者,會有比她更厲害的方案?
都沒有!
這才是讓人絕望你!
她自命不凡,卻在引以為傲的領域輸得一塌糊塗。
“何曉白!快出來!津年受傷了!你耳朵聾了嗎?”
門外又傳來姚母公雞似的叫聲,何曉白攥緊的拳頭。
她馬上就不用忍了!
第二天一早。
何曉白換上了件新衣服,帶著圖紙昂頭闊步敲開了左擎霄的大門。
……
現在,時櫻在哪裡?
她在守山人的小屋裡。
兩人落河後,俞非心憑著驚人的意誌力,帶著她飄了二十多公裡就暈死了過去,也幸好那時兩人掛到了河邊的枯枝上,才不至於淹死。
守山人看到了時櫻隨身攜帶的工作證,把她們撿了回去。
山中消息相對閉塞,更何況俞非心和時櫻,前者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後者高燒不退,一直在說胡話。
什麼“豬腳”“抬三寶”,像是燒傻了。
守山人和老伴給她們喂了退燒藥,又請山下的赤腳大夫上來看了病。
至於為什麼不送縣醫院,這兩丫頭身上的都不是普通傷,他可不敢!生怕惹上禍事。
守山人打開窗透氣。
山風裹著濕漉漉的水汽拂麵而來,時櫻蜷在泛黃的棉被裡,額頭滾燙如沸。
阿婆用手掌貼了貼她臉頰,轉身從陶罐裡舀出半碗褐色的藥汁,強行灌給她:“看今晚能不能退燒,再不行,咱們把人送大醫院去。”
守山人抽著煙,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
三天後。
“非心丫頭能下地了?”
作為中槍的人,俞非心反倒比時櫻醒得更早。
這牲口養了兩天傷,第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阿公蹲在灶台前吹燃火折子,鍋上煮著大碴子粥。
俞非心用沒受傷的腿一蹦一蹦的:“我來盛飯吧。”
三人簡單吃了飯,俞非心又給時櫻喂了些湯湯水水,然後就準備帶著人下山:
“阿公阿婆。這些日子叨擾了,她一直高燒不退,我得帶她去市裡的醫院。”
阿婆和守山人對視一眼:“你這腿還傷著呢,我們把你們送下山。”
兩人正說著話,誰也沒注意到,時櫻睫毛顫動,突然睜開了眼。
這一遭真是受了大罪,躺著的這些天,時櫻居然夢到了原身的前世。
書中幾筆帶過的劇情,讓她原原本本的走了一遍。
那種無力的感覺太過可怕,她沒有空間,也沒有靠山,一日一日的勞作拖垮了她的身體,直到受辱死亡。
夢裡似乎還有幾個這一世的熟人,正當她要仔細回想時,腦中的記憶像風一樣散了。
俞非心還在和阿婆絮絮叨叨的說話。
時櫻小聲的叫了一句:“俞……非心。”
聲音沙啞,全是氣音。
俞非心:“彆的我不能給你多說,但我告訴你了,床上這女同誌可不是一般的……”
時櫻像條上岸的美人魚撲騰了兩下:“俞……非……心……”
俞非心:“領導?那你可就小看她了,知道咱們今年冬天吃的平菇嗎?她改良的。”
時櫻撐著虛偽的胳膊,試圖爬起來:“俞……”
俞非心:“我?我也很厲害,隻是現在不太出名?”
時櫻徹底自暴自棄,滿目無神的躺在床上盯著房梁:“……寶娟,我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