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沈知行坐在辦公桌前,麵色冷肅,很快撥通了隔壁秘書處的內線。
小張甫一接通,沈知行的聲音傳來:“和保衛科一起走程序,監察蔣燁。”
“我懷疑他有貪汙受賄,飽中私囊的嫌疑,今天晚上蔣燁很有可能去疏通關係。菜市場裡有一個叫老蔡的菜販,你先過去一趟,要他無論如何,都要參與到今晚蔣燁的飯局中。”
小張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幾乎要尖叫了。
“啊?沈,沈廠長,您的意思是……”
小張額角瞬間就冒汗了:“這個蔣燁可是老副廠長的兒子,要是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您敲打敲打,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沈知行的聲音很冷,完全沒有了平時那麼好商量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你要包庇他?”
小張不敢吱聲了。
他是從都城和沈知行一起調下來的,嫡係中的嫡係,和沈知行捆在一條船上。
沈知行榮,他才有好日子。
自然不會跟沈知行對著乾,也不會背叛沈知行。
小張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一下都不敢。
“沒,沒有,沈廠長,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會不會太快了……”
沈知行歎了口氣:“你來我屋,我們慢慢說。”
快嗎?不快。
如果自己半年後真的因為不可抗力不得不離開,怎麼舍得把蘇扶搖留在這個群狼環伺的地?
就算沈知行知道,她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
可沈知行不放心。
的確如同小張所說,要是扒掉蔣家在廠裡這根繩,傷筋動骨。
甚至於財務部那邊搞不好,都和蔣家有什麼關係。
但值得慶幸的是,銷售那邊沒有蔣家的心腹。
可光是碼著采購部接著副廠長這條線,半年的時間,也就是個夠用!
……
派出所那間小小的探視室裡,空氣悶得人發慌。
孫父孫母隔著鐵柵欄,總算見著了被剃了平頭、穿著號服的孫浩。
孫浩一見到爹媽,眼珠子就亮了,身子往前傾,急吼吼地問:“爸!媽!你們去蘇家了吧?我跟蘇扶搖的事兒,定下了沒?”
那語氣,活像蘇扶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媳婦兒,隻等著他出去迎娶。
孫父孫母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為難。
孫母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歎了口氣,聲音壓得低低的:“浩啊……這事兒……怕是懸了。”
“媽聽人說,蘇扶搖那丫頭,好像……對你沒那個意思……”
她覷著兒子的臉色,趕緊又補了半句,“但是……”
“沒那個意思?放屁!”
孫浩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打斷,臉漲得通紅,“你們懂什麼?在廠子裡那會兒,每次我去打飯,她都不好意思跟我說話,跟對彆人那客套樣兒,根本不一樣!”
他梗著脖子,仿佛親眼見證了蘇扶搖對他獨一無二的情意。
“肯定是你們不會說話,把事兒辦砸了!等我出去,我自個兒跟她說!她指定樂意!”
孫父看著兒子這副油鹽不進、自我感覺爆棚的德行,臉黑得像鍋底。
孫母在桌子底下使勁掐了他一把,搶過話頭,苦口婆心。
“兒啊,媽琢磨著,八成是你這回……出了點事,蘇家人才瞧不上咱們了。”
“那蘇扶搖,看著水靈,其實是個沒主見的軟骨頭,聽她家裡人擺布!”
“光長個好模樣頂啥用?就是個花瓶兒!論實在,論能乾,論有心眼兒會來事兒,她比得上人家蘇月一根手指頭嗎?”
孫父立刻幫腔,把蘇月誇上了天:“就是!蘇月可是正經八百學過廚師的!”
“手藝好,人也精明能乾,關鍵是什麼?人家對你是一片真心實意!”
“從始至終都向著你!這樣的好姑娘,錯過了打著燈籠都難找!”
“蘇扶搖?除了那張臉,她還有啥?”
孫浩聽得臉都綠了,鼻孔裡直噴粗氣。
蘇月?那個土裡土氣的堂妹?拿來跟仙女似的蘇扶搖比?
爸媽這眼睛是糊了屎嗎?
“不可能!蘇扶搖心裡絕對有我!”
他斬釘截鐵,仿佛掌握了真理,“你們沒看見她給我寫的那封信?那情真意切的!要不是死心塌地,能寫得出那種話?她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