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那縷微弱神念,在接收到【末法詛咒】傳遞來的“祭品菜單”後,劇烈震顫,瀕臨崩散。腦海中三個血淋淋的選項,化作三柄尖刀,直刺他的要害。
獻祭修為?他眼前閃過躲避仇家追殺,九死一生的畫麵。每一次實力提升,都浸透血汗,甚至是他人的犧牲。若一朝變回凡人,麵對虎視眈眈的天道意誌和那些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的仇敵,他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穩健?那是建立在絕對自保能力之上的!
獻祭情感?林晚晴那張梨花帶雨,卻又帶著無限期盼的臉龐,在他“心”頭清晰浮現,神念便是一陣劇烈的抽痛,幾乎要撕裂。若是連這份刻骨銘心的牽掛都舍棄,他修這長生大道,與路邊頑石,與庭中枯木,何異?他所求,是與所愛之人安穩相守,而非斬情絕欲,化作孤寂的永恒。
獻祭壽元?更是癡人說夢!修仙者逆天而行,求的便是壽與天齊,逍遙萬古。直接抹去八成壽元,從意氣風發的青年俊彥,瞬間變成一個行將就木、隨時可能咽氣的老朽,那還修什麼仙?不如現在就找個山清水秀之地挖坑把自己埋了,至少死得體麵!
“這該死的末法詛咒,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陳長青的神念波動劇烈,怒火中燒,“給出的選項一個比一個歹毒,這是要逼我自廢武功,自毀道心,斷我生路!”
他內心激烈掙紮,權衡利弊。穩健之道的核心是在絕境中尋覓生機,在夾縫中求存,而非飲鴆止渴,自掘墳墓。無論選擇哪一項,都意味著將自己的命運徹底交予這詭譎莫測的詛咒,未來必將受製於人,後患無窮。
可若不選,神念隨時可能潰散,身死道消,還會連累外麵為他護法的徐陽閣主眾人。
“不,絕不能這麼選!”陳長青的神念驟然凝聚,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我輩修士,與天爭一線,與地爭一寸,與人爭一分,豈能被區區詛咒玩弄於股掌,任其擺布!”
念頭疾轉,一道瘋狂的靈光在他腦海中炸開!他想起了《太清水元經》的獨特法門——其核心奧義便是包容萬物,轉化萬象!又想起了佛門典籍中那句振聾發聵的宏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既然這詛咒之力如此霸道,又如跗骨之蛆般賴在我身上,視我為天地‘異數’,那索性……我就當一次真正的異數,給它來個狠的!”陳長青的神念中閃過一絲近乎癲狂的清明,“獻祭?我偏不獻祭!我要引導它,平衡它,甚至……度化它!將這該死的詛咒之力,化為我自身力量的一部分,而非被其奴役!”
“彆人是全都要,老子今天就反其道而行之,將你這破詛咒,也變成我的‘資糧’!”
念頭通達,陳長青那原本微弱不堪的神念,竟奇跡般壯大了幾分,凝實不少。
他不再猶豫,集中全部心神,艱難運轉《太清水元經》。他將那股盤踞在眉心祖竅,散發著冰冷、霸道、充滿毀滅氣息的詛咒之力,小心翼翼地視作一種前所未見的“負麵靈氣”,以神念為觸手,極其謹慎地引導著,嘗試將其引入自身那早已千錘百煉的經脈之中。
這無疑是刀尖上起舞,是徹頭徹尾的玩火!那詛咒之力何等狂暴凶戾,稍有不慎,便是經脈寸斷,神魂俱滅,連輪回的機會都不會有。
但陳長青已無退路,他必須賭這一把!
他以《太清水元經》那溫和綿長、生生不息的水元之力為引導,試圖層層包裹、滲透、稀釋這股桀驁不馴的詛咒之力。
識海中那團源自佛門高僧的願力金光,也感應到了危機,自行散發出萬丈hao光,努力驅散詛咒之力中蘊含的陰邪與暴戾。
沉寂在他血脈深處的龍血之力,此刻被徹底激發,發出一聲聲低沉蒼涼的龍吟,強大的生機之力不斷滋養著受到詛咒之力衝擊的經脈,增強其韌性與承受能力。
而那得自玄冥巨龜的神秘星圖烙印,則如一位運籌帷幄的棋道宗師,在幕後不斷調控著各種力量的細微平衡,梳理著體內逐漸混亂狂暴的能量洪流。
這是一個無比凶險、痛苦萬分的過程,陳長青的神念緊繃到極致,每引導一絲詛咒之力,都像在鋒利的刀刃上行走,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然而就在這種近乎自殘的極限操作之下,異變突起!
他原本已臻築基圓滿,距離金丹大道隻有一層薄薄窗戶紙的修為瓶頸,在這股被初步“調和”、高度凝練且蘊含毀滅與新生之意的“詛咒靈氣”的狂猛衝擊下,竟如朽木堤壩遭遇萬年洪峰,轟然一聲,應聲洞開!
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舒暢傳遍神念,掙脫了無形枷鎖,金丹大道,已然在他麵前鋪展開一條清晰可見的通途!
“轟隆——!”
就在陳長青修為瓶頸被衝開的刹那,九天之上,那隻一直虎視眈眈的巨大血色神眼,如被徹底激怒的太古凶獸,猩紅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爆發出無儘的毀滅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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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比先前任何一次天劫都要粗大百倍、凝實百倍的血色神雷,其核心更裹挾著【末法詛咒】特有的、足以汙穢一切法寶靈光的漆黑劫雷,化作一柄代天刑罰的滅世之矛,悍然撕裂厚重雲層與虛空,帶著毀滅萬物、終結一切生機的恐怖氣息,朝著地脈祖庭中央,氣息正在節節攀升的陳長青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