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古舊龍袍下的“萬年古屍”頸骨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咯”聲,隨即,雙眼猛然睜開!那並非活人的眼眸,而是一對純粹由血煞凝聚的血色瞳孔,內裡空洞死寂,不含絲毫情感,隻有純粹到極致的暴虐與死寂。一股遠超金丹修士,直逼元嬰初期的恐怖威壓,化作實質的衝擊,轟然席卷全場!
金陵城上空那層由無數符文構築的守護光幕,在這股威壓下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光芒急速明滅,隨時都會徹底崩碎。
城外,數以萬計的低階行屍,在這股源自它們上位存在的威壓下,竟齊刷刷僵直,而後紛紛匍匐在地,骨骼摩擦,瑟瑟發抖,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嘶嗬,向著它們感應中的力量源頭,做出臣服朝拜的姿態。
“不好!”陳長青心頭猛地一沉,眉心【因果天眼】金光微閃,配合掌中【太初算籌】的急速轉動,無數卦象與因果線在他識海中交織、碰撞、解析。
短短一息,血煞宗那陰狠歹毒的圖謀便被他徹底洞悉。
那遠在城外的血袍長老,根本不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而是“血煞子母陣”中極為關鍵的“母陣”陣眼之一!
他正與這蘇醒的帝屍遙相呼應,以這具千年帝屍為“子陣”載體,欲將整座金陵城百萬生靈,儘數化為一座巨大的血煞鬼域,以此煉魂奪魄,祭煉邪功!
“此獠已具元嬰凶威,硬拚絕非上策!”陳長青腦中念頭電轉,【太初算籌】推演速度飆升至極限,光芒幾乎凝為實質。
帝屍雖強橫,但其力量並非憑空而來,一是源於城外大陣源源不斷彙入的精純血煞之力,二便是其頭頂那枚由血袍長老遠程操控、閃爍著不祥幽光的“鎮魂血令”!
此令不僅鎮壓帝屍殘魂,使其受控,更是其力量傳導與放大的關鍵。
隻要能破此血令,便能極大削弱帝屍,並重創整個血煞子母大陣。
“晚晴,靈兒,諸位道友!”陳長青神念急促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識海,“情況有變,那帝屍是陣眼核心!你們立刻分頭行動,不惜一切代價,摧毀城外向帝屍輸送血煞的幾個隱秘陣基,務必切斷它的力量補給!我來牽製這帝屍,尋找機會奪取或直接摧毀它頭頂那枚血令!”
林晚晴與徐靈兒等人聞言,心中皆是一凜,卻無半分遲疑。
林晚晴與陳長青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臻首一點:“明白!你自己當心!”話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劍光,帶領數名金丹修士向著推演出的方位疾馳而去。
徐靈兒亦是符光一閃,與其他修士配合,直撲另一處陣基。陳長青不再猶豫,直麵那散發著滔天元嬰凶威的帝屍。
他手腕一翻,古樸的【金剛琉璃燈】已然在握,雄渾法力毫無保留地催動,燈盞之上佛焰升騰,萬丈金色佛光霎時綻放,熾烈而神聖的光芒普照四方,將周遭的血煞陰氣都淨化了幾分。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帝屍身上那股早已被血煞侵蝕得極為淡薄的殘存“龍氣”,在純正佛光的照耀下,竟受到了某種刺激,發出一陣陣低沉蒼涼,似龍吟又似悲鳴的異響。其原本狂暴嗜血的動作,也因此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猶如陷入了某種古老的追憶與掙紮。
“果然有效!”陳長青心中稍定,這帝屍生前畢竟是一國之君,龍氣雖殘,佛法克邪,仍有奇效。
但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帝屍下一刻便已從那短暫的迷茫中恢複,口中發出一聲更加暴戾的低沉嘶吼,那對血色瞳孔死死鎖定陳長青,龐大身軀裹挾著萬鈞之力,帶著崩山裂石的氣勢猛撞而來。
其肉身之強橫,遠超尋常法寶,舉手投足皆是崩山裂石之力,口中更是不斷噴吐著濃鬱如墨的血煞屍氣,腥臭欲嘔,腐蝕性極強,空氣都被侵蝕得滋滋作響。
陳長青神色凝重,體內【不動明王經】瘋狂運轉,體表金剛琉璃寶光流轉不息。同時,他雙手掐訣,【東海靈印】與【北海靈印】應念而生,水藍色的柔韌光華與冰晶般的剔透寒氣交織環繞,護住周身要害。
憑借著【太初算籌】對帝屍攻擊軌跡的預判,以及自身精妙絕倫的身法,配合雙靈印攻防一體的玄奧,陳長青在帝屍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勉力周旋。
即便如此,也是險象環生,一道鋒銳的屍爪擦著他的肋下劃過,淩厲的勁風撕裂了他的法袍,留下了幾道深痕,若非金剛琉璃身卸去大半力道,此刻他已然重傷。
另一邊戰場,林晚晴巾幗不讓須眉。
她手中【青霜劍】寒光四射,劍光吞吐不定,時而化作漫天青色劍雨,時而凝聚成一道凝練無匹的劍罡,淩厲無比。
在徐靈兒精準甩出的各色符籙——破甲符、遲滯符、烈火符——的巧妙掩護,以及其他金丹修士不惜法力的遠程攻擊策應下,林晚晴身形飄忽不定,劍氣縱橫捭闔。
她帶領眾人,頂著殘餘陣法禁製的反擊和少數血煞宗弟子的拚死阻攔,接連找到了數個深埋地底、以特殊材料煉製、極為隱秘的小型陣基,並以雷霆手段將其一一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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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陣基的破碎,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爆響和地脈的輕微震動。彙入帝屍體內的血煞之力,其濃鬱程度肉眼可見地減弱了幾分,帝屍身上的血光也隨之黯淡了些許。
帝屍顯然也察覺到了自身力量供給的削弱,這讓它本就混亂的意識更加狂躁。它猛地仰天發出一聲震破耳膜的咆哮,攻勢陡然間變得更加狂暴凶殘,完全不顧自身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