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散儘,天海複歸一色。
酒店陽台上,陳長青放下茶杯,眼神古井無波。他的神念早已無聲無息,浸透了整座仙島的每一寸岩石與沙土。就在剛才那片由他一手導演的“鬼霧”中,他清晰“看”到,有幾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始終如深海中的礁石,未曾動搖分毫。
他們是西方人。神念的感知中,他們身穿看似普通的神父袍,體內流淌的力量卻與靈氣迥異。那是一種秩序井然、結構嚴密、充滿了“聖潔”與“威嚴”的能量,但與道家生生不息的靈氣相比,少了靈動,多了死板的教條感。
“聖光之力……”
陳長青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黑暗議會卷宗裡那個古老宿敵的名字浮上心頭,聖堂密會。
看來,熱鬨還沒完。
……
仙島一處隱蔽的山穀內。三名黑袍神父,正圍繞著一位紅衣主教,神情肅穆。為首的紅衣主教洛倫佐麵容清臒,眼窩深陷,他緊緊握著一個古樸的銀質十字架,十字架頂端鑲嵌的藍寶石,正對著仙島深處,散發著忽明忽暗的微光。
“主教大人,剛才那片霧……”一名年輕神父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栗,“典籍中記載的‘神之領域’,難道真的存在?”
洛倫佐的臉色慘白,喉嚨乾澀,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釘死在手中那枚古老的十字架上。剛剛那短短的十幾分鐘,對他造成的衝擊,遠比第七艦隊的覆滅更為恐怖。
科技的潰敗,尚在理解範疇。但那種言出法隨、扭曲現實、玩弄人心於股掌之上的偉力,已經超越了“力量”,那是“權柄”,是神明才擁有的權柄!
“我們的目標,是鎮壓遺跡深處即將蘇醒的‘低語邪物’。”洛倫佐的聲音沙啞低沉,“但現在,出現了一個遠比邪物更加棘手,也更加偉大的‘變數’。”
他緩緩抬頭,目光仿佛穿透岩石,望向大陸的方向。
“我們不能與之為敵。”
洛倫佐做出了決斷。
“這位東方的存在,僅僅展露冰山一角,就足以讓世界第一的艦隊淪為笑柄。他的目的尚不明確,但絕不能讓他成為我們的敵人。”
“那……邪物怎麼辦?聖物已經給出了警示,封印隨時可能破碎。”
“所以,我們要去拜訪。”洛倫…倫佐收起十字架,整理了一下紅色的主教袍,眼神恢複了屬於一方巨擘的深邃與沉靜。
“備上厚禮,以聖堂的名義,聯係九州靈盟在當地的聯絡處。我要請求與‘此地的主人’,進行一次平等的對話。”
他特意加重了“主人”和“平等”這兩個詞。他很清楚,在那種力量麵前,所謂的平等,本身就是一種奢望。他能做的,隻是展現出足夠的敬意與誠意。
……
九州靈盟,申城分部。徐陽閣主剛處理完因“東海鬼霧”事件引發的一係列外交風波,一份措辭極其謙卑的會麵請求,就通過加密渠道遞了上來。
發信方:聖堂密會。
“盟主,聖堂的人找上門了。”徐陽立刻將消息同步給了遠在酒店的陳長青,“他們希望能和您談談那座仙島的事,姿態……放得很低。”
酒店總統套房裡,陳長青正躺在沙發上,看著平板上循環播放的第七艦隊迷航集錦,嘴角掛著玩味。
“哦?這群神棍倒比那群大兵識趣。”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讓他們來。老徐,你替我接待,跟他們聊聊,我就不現身了。”
“我?”徐陽一愣。
“對,你。”陳長清的聲音帶著笑意,“你就在分部的會議室裡跟他們談,我在酒店裡,通過監控‘麵試’一下這群不速之客。”
麵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