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獵犬。”
這四個字不似聲音，更像是一道烙印，直接燙穿了零邏輯中樞的所有防火牆。
他那每秒運算億萬次的超級光腦，所有核心在這一瞬歸於死寂。無數衝突矛盾的指令流，被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強行整合、抹平。
汙染？
改造？
麵對必須鏟除的敵人，難道不是啟動殲星炮，將對方存在的每一個原子都轟成虛無？這才是戰爭的唯一解！
“你的思維，還停留在部落械鬥。”
陳長青的聲音很輕，卻精準地撥動了他腦內最核心的運算邏輯。
“一個真正的信息文明，沒有實體，亦無要害。它的‘服務器’能藏在任何行星的地核，甚至可以是一片星雲的背景輻射。”
“你今天摧毀它，明天，隻要還有一個被感染的個體存活，它就能在宇宙的另一端重生。”
“根除，不可能。”
陳長青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輕描淡寫一點。
“但我們，可以給它一個新的‘底層邏輯’。”
“就像給一條見誰咬誰的瘋狗，套上項圈，重新定義它的撕咬對象。”
“然後告訴它，誰，才是它唯一的主人。”
瘋狗……獵犬！
轟！
零的思維核心中，引爆了一顆邏輯奇點。
懂了。
他徹底懂了！
機械義眼中瘋狂滾動的紅色警報代碼，如潰敗的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代表著“終極真理”的金色數據洪流，以一種近乎燒毀硬件的恐怖速度，刷新著他的整個認知！
這哪裡是懂了！
這根本是神才有的手筆！
械心文明將不再是威脅，反而會變成天樞仙朝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一把專門用來剜除魔念餘孽的絕世凶器！
一石三鳥！
不，這已非計謀。
這是將人心、文明、乃至宇宙法則都玩弄於股掌的“道”！
零仰頭，看著眼前這個依舊掛著和煦微笑的男人，心中的忌憚、恐懼、羞憤，在這一刻儘數崩塌。
然後，重塑為仰望神明般的敬畏。
自己那些引以為傲的皇室權謀，在這位麵前，不過是孩童在沙灘上堆砌的城堡，一個浪頭便能衝刷得無影無蹤。
“先生……大才！”
零的半機械身軀猛地一震，而後，發自肺腑地躬身行禮。
金屬脊椎發出刺耳的呻吟，整個上半身彎折到了物理極限。
這是一個皇子，絕不該有的謙卑姿態。
陳長青坦然受之，站起身，緩步走到他麵前。
“你的身體，能源核心與神魂的鏈接處，有一道上古暗傷。”
“是當年改造時，被人動了手腳。這才是你時常能量反噬的根源。”
一句話，讓零僵在原地，思維停轉。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身為皇子卻遲遲無法突破的枷鎖，是他午夜夢回時最深的恐懼。
陳長青伸出手，並指如劍，點向零的胸口。
零的半機械身軀瞬間繃緊到極限，戰鬥本能發出撕裂神魂的尖嘯，全身的武器係統都在解鎖的邊緣瘋狂閃爍。
但僅僅一瞬。
他便強行掐滅了所有反抗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