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穀丹?”
玄火丹皇聽到這三個字,神情一滯。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荒謬感直衝天靈蓋,讓他差點失聲大笑。
這是羞辱。
不加任何掩飾,赤裸裸的羞辱!
他是什麼身份?
銀河係丹師聯盟長老,煉虛境巔峰,俯瞰星河的大能!
他一生所煉,皆為逆天神藥,隨便一顆都能引得星域霸主們打破頭。
現在,一個化神境的小輩,竟要與他比試煉製最不入流的辟穀丹?
這無異於讓一位統禦星際艦隊的元帥,去跟一個原始星球的土著比誰彈弓打得遠。
“你,確定?”玄火丹皇的聲音裡,滔天的怒火已經被一種極致的俯瞰和憐憫所取代。
“確定。”陳長青點頭,神情認真,仿佛在探討宇宙生滅的終極命題。
“好,好得很!”
玄火丹皇的嘴角咧開一個森然的弧度。
“老夫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降臨在被洗劫一空的青玄門遺跡上空。
他無視了周圍的殘垣斷壁,傲立於丹房廢墟的中央,單手向天,猛地一抓!
轟!
大地深處傳來沉悶的巨響。
一道粗壯的地肺毒火被他從地核中活生生抽出,化作一條咆哮的猙獰火龍,盤踞虛空。
他並指為筆,以虛空作畫卷,靈力作墨。
刹那間,上百道玄奧繁複的丹道符文憑空勾勒而出。
符文金光爆射,織成一張天羅地網,朝著四麵八方的廢料籠罩而去。
那些在陳長青眼中連當柴火都嫌棄的藥渣、碎石、朽木,在這張符文大網的碾壓下,竟被強行榨出了一縷縷微不可察的精華。
成百上千縷屬性各異的精華,在他的神念操控下,化作一道道流光,精準無誤地彙入那條地火毒龍的口中。
整個過程,法則在他指尖嗡鳴,引得空間都泛起漣漪。
這已不是煉丹。
這是一場向天地炫耀自身丹道技藝的盛大表演。
玄火丹皇的臉上,重又浮現出丹道宗師的絕對自信。
他要用最絢爛的手段,將這一地垃圾點石成金,煉製出一顆亙古未有的仙品辟穀丹。
然後,再用這顆丹藥,砸碎那個無知小子的臉!
輪到陳長青了。
他慢悠悠地飄落下來,在廢墟裡東張西望。
沒有引動地火。
也沒有虛空凝符。
他隻是在一堆破碎的瓦礫中,扒拉出一個缺了口的破碗。
然後,他走到藥園那片被掘地三尺的爛泥地裡,隨手抓了一把最黑最黏的泥。
又從丹房角落掃了些不知名的灰白粉末,一股腦全丟進了碗裡。
做完這一切,他端著碗,走到林晚晴麵前。
“借點水。”
林晚晴看著他碗裡那坨漆黑的、成分不明的物體,那雙萬古冰封的眸子裡,也罕見地透出一絲困惑。
她沉默著伸出玉指,一縷精純的靈力化作清泉,注入碗中。
玄火丹皇的餘光瞥見這一幕,嘴角的譏諷幾乎要凝為實質。
煉丹?
這分明是哪個蒙昧星係的土著在玩泥巴!
隻見陳長青端著那碗“泥湯”,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石頭坐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插進碗裡,慢悠悠地攪動起來。
嘴裡還念念有詞。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他攪動得極其認真,仿佛在推演某種天地至理。
“嗯,水不能太燙,三成熱就好,不然容易把‘道’燙死。”
“要順著一個方向攪,這樣才夠勁道。”
“差不多了,該加點‘魂’了,這樣才算完整。”
他說著,另一隻手屈指一彈。
一縷混沌氣從他指尖飛出,落入碗中,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微縮陰陽魚。
完美。
林晚晴:“……”
玄火丹皇:“……”
他感覺自己的道心,正在遭受一種前所未有的褻瀆。
自己這邊,是法則共鳴,天地變色,大道顯化。
那邊,是和泥巴,攪稀飯,還往裡麵加了個蛋?
這強烈的割裂感,讓他道心一晃,那條地火毒龍險些當場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