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像滾燙的金箔,斜斜切過大雄寶殿飛簷,簷角銅鈴在熱浪裡發出渾濁的嗡鳴。斑駁的朱漆門柱蒸騰著熱浪,裂紋裡的青苔蔫頭耷腦,被曬得蜷成深褐色的卷邊。風掠過殘破的經幡,褪色的布料獵獵作響,揚起的灰塵在光柱中狂舞,如同無數金色的細針。
殿頂琉璃瓦泛起刺目的白光,鴟吻口中銜著的銅鈴被曬得發燙,表麵凝結著層灰撲撲的油垢。每當熱浪掠過,鈴鐺便發出喑啞的呻吟,仿佛鏽蝕的喉嚨在艱難喘息。陽光穿透雕花窗欞,在滿地狼藉的供桌上投下破碎的光斑,照得潑灑的墨汁泛起詭異的紫光,將《法華經》皺巴巴的紙頁烤得發脆。
香案前的香爐正咕嘟咕嘟冒著青煙,香灰在灼人的氣流中懸浮打轉,混著不知哪來的腐葉味,在悶熱的空氣裡凝成團令人作嘔的瘴氣。簷角垂落的蛛絲被曬得扭曲變形,懸在半空微微震顫,像是隨時都會被這滾燙的日光熔斷。
"荒唐!"僧人猛地一甩,藕節般的手臂帶得佛珠嘩啦啦散落,圓滾滾的肚皮把袈裟撐得緊繃。他抬手擦汗時,後頸堆疊的肉褶裡露出幾縷灰白頭發:"那女施主隻是來求平安符,你非要..."話沒說完,女人突然抄起功德箱旁的香灰揚過去。周隊箭步衝上前扣住她手腕的瞬間,灰白色的香灰騰空而起,像團迷霧般撲向圍觀人群,嗆得路人連連後退,噴嚏聲混著驚呼聲在大雄寶殿前炸開。
商妮半跪在滿地香灰的青石板上,藏青色製服裙擺掃過碎石發出沙沙輕響。她抽出草莓味濕巾的動作帶著幾分溫柔,指尖擦過女孩泛紅的臉頰時,珍珠胸針在領口輕輕搖晃:"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聲音甜得像裹著糖霜,尾音還帶著哄小孩的顫音。
女孩突然崩潰大哭,馬尾辮隨著劇烈的抽泣來回甩動,運動褲膝蓋處的泥漬蹭上了商妮的手背。"上個月我來寺裡找他,撞見他和那個阿姨..."嗚咽聲被卷進穿堂風,撞在斑駁的廊柱上碎成幾片。遠處鐘樓的陰影裡,一群烏鴉撲棱棱驚起,黑色羽翼在月光下劃出詭異的弧線,翅膀拍打聲混著女孩斷續的抽噎,像極了某種古老的咒語。
路人揉著被香灰嗆紅的鼻子,警服襯衫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周隊的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在剝落的壁畫上投下晃動的光影。當光圈掃過獠牙畢露的惡鬼像時,月光恰好穿過破洞的窗欞,在惡鬼扭曲的嘴角鍍上銀邊,那抹獰笑仿佛活了過來,空洞的眼窩正盯著滿地狼藉的功德箱。
"把現場腳印拓下來。"周隊的聲音冷得像冰,金屬相機在他指間翻轉,閃光燈驟然亮起的瞬間,映照出女人癱坐在地的身影。她黑色風衣沾滿枯草,塗著酒紅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摳住青磚縫,碎鑽項鏈隨著劇烈的喘息起伏,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遠處傳來悠長的鐘聲,混著女人斷續的哭喊,在空蕩蕩的佛殿裡撞出回音,驚得梁上積灰簌簌掉落。
哭泣的中年婦女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玫紅色連衣裙裹著豐滿的身軀劇烈起伏,胸前的碎鑽項鏈隨著動作劃出刺目的光。她突然一腳踹翻供桌旁的蒲團,散落的宣紙在風中翻卷,墨跡未乾的經文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
"老不休!花蘿卜!"她尖著嗓子嘶吼,眼影暈染的眼角泛著血絲,"佛門淨地成了你藏汙納垢的窩!"話音未落,又抓起硯台狠狠砸向地麵,墨汁如黑色蛛網般在青磚上蔓延,濺上壁畫裡飛天仙女的裙擺,倒像是仙女淌下的血淚。
涉事的胖和尚盤坐在蒲團上,銀白的眉毛因憤怒微微顫動,脖頸處三道鮮紅的抓痕滲著血珠,在鬆弛的皮膚下顯得格外猙獰。他藕節般的手指機械地撚動佛珠,褪色的袈裟被扯開半邊,露出圓滾滾的肚皮,下擺還沾著褐色的茶漬。當硯台擦著耳邊飛過,他肥碩的雙下巴抖了抖,渾濁的三角眼閃過一絲懼意。
周隊摘下警帽用力扇風,帽簷下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古銅色的脖頸淌著汗,手背的舊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淡紅:"這位大姐,先消消氣。"他話音未落,女人突然轉身撲來,豔紅的指甲直取和尚的眼睛。周隊閃電般跨出一步,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她手腕,製服袖口的紐扣幾乎被崩飛。
"您冷靜點。"商妮踩著細高跟快步上前,藏青色製服勾勒出曼妙曲線,珍珠胸針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蹲下身時,指尖捏著濕巾輕輕擦去年輕女孩臉頰的淚痕,眼尾的細紋裡滿是溫柔:"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女孩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深深掐進她掌心:"他...他說要收我當關門弟子,結果..."顫抖的聲音戛然而止,化作壓抑的嗚咽。
圍觀的香客們騷動起來,快門聲此起彼伏。穿碎花襯衫的大媽踮著腳張望,遮陽帽下的眼睛瞪得溜圓:"嘖嘖,這可比電視劇精彩!"戴鴨舌帽的男人悄悄往警戒線內探頭,卻被周隊冰冷的眼神嚇得縮回脖子。而那胖和尚仍在機械地撚動佛珠,喉結在層層疊疊的肥肉間艱難滾動,額角的汗珠順著皺紋滴落在鼓脹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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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站在剝落的朱漆門框後,喉結隨著緊張的吞咽上下滾動。陽光穿過破碎的窗欞,在周隊肩頭的警徽上切割出刺目的光斑,警服布料被汗水浸得發皺,後背蜿蜒的汗漬在陽光下泛著鹽白。老和尚肥碩的身軀陷在蒲團裡,銀白眉毛下渾濁的三角眼布滿血絲,佛珠深深勒進他藕節般的手腕,隨著顫抖的喉結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女施主誤會了...那姑娘父母雙亡,來寺裡抄寫經文超度..."
"住口!"女人突然暴起,深v領口的碎鑽項鏈隨著劇烈動作在乳溝間閃爍。她踩著十厘米細高跟踉蹌前衝,黑色蕾絲裙擺揚起時露出大腿內側暗紅的玫瑰紋身。抄起供桌的木魚狠狠砸向地麵的瞬間,珍珠美甲刮擦木麵發出刺耳聲響,木魚裂開的脆響驚得梁間野鴿撲棱棱亂飛。路人的瞳孔猛地收縮——老和尚慌忙往袈裟裡縮的左手,醫用繃帶滲出的暗紅血跡,正沿著層層疊疊的肥肉往下蜿蜒。
牆角佛龕下,那張被踩進泥裡的照片尤為刺眼。穿藍白校服的女孩紮著馬尾辮,嘴角梨渦深深,身後"龍泉中學"的鎏金校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女人突然踉蹌著撲過去,高跟鞋跟碾碎照片邊角,她顫抖著撿起碎片,煙熏妝暈染的眼角終於湧出淚水:"這是上個月她失蹤前拍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紋路滴落在照片女孩的笑顏上,"你說超度?她根本是被你...!"
周隊警帽簷下的眼神驟然鋒利,伸手按住腰間配槍的動作驚得圍觀香客後退半步。商妮快步上前,珍珠胸針隨著步伐在領口輕輕晃動,卻在瞥見繃帶血跡時瞳孔微縮。老和尚圓滾滾的肚皮劇烈起伏,雙下巴抖得像果凍,袈裟下滲出的血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混著汗臭的空氣裡,血腥味愈發濃烈。
蟬鳴在雕花木梁間撞出刺耳的回音,陽光透過破碎的窗紙,在胖和尚補丁摞補丁的袈裟上投下銅錢大的光斑。那袈裟泛著陳舊的土褐色,層層疊疊的補丁針腳歪斜,倒像是經年累月縫補的歲月痕跡。路人望著對方腕間未及盤起的佛珠,深褐色的檀木珠子被磨得發亮,指節因長期撚動磨出深色繭子,卻在說起話時始終保持著躬身合十的姿勢,眼角皺紋裡都藏著謙和。
"施主有禮了。"老和尚佝僂著背,袈裟下凸起的肩胛骨硌得布料緊繃。他沙啞的嗓音像砂紙反複刮擦粗糲的木板,每一個字都裹著濃重的喘息,渾濁的唾液在齒間發出咕嚕聲響。正午的陽光從破碎的窗欞斜射而入,在他補丁摞補丁的袈裟上切割出銅錢大的光斑,那些暗褐色的補丁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貼在枯骨上的陳舊符咒。
檀香混著濃烈的草藥味撲麵而來,其中還隱隱夾雜著鐵鏽般的血腥氣。老和尚枯瘦如柴的手指關節扭曲變形,指甲縫裡嵌著暗褐色的汙垢,顫巍巍指向牆角蒙塵的七弦琴。那琴身覆著厚厚的蛛網,斷了的琴弦垂落在雁柱上,露出內部泛白的木質纖維,像是被啃噬過的骨頭。琴麵幾道新鮮的劃痕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與琴弦斷裂處參差不齊的斷麵相互呼應。
"今日卯時起,我便在這教幾位居士研習古琴。"他說話時,脖頸鬆弛的皮膚隨著喉結上下滑動,暴起的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蜿蜒如蚯蚓。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咳嗽突然襲來,他佝僂著腰劇烈震顫,渾濁的痰液在喉間翻滾發出咯咯聲響。掌心咳出的血沫落在袈裟上,暗紅的血跡在土褐色的布料上暈開,如同在宣紙上滴落的朱砂,又像是某種不祥的符咒。
供桌上打翻的茶盞早已乾涸,褐色的茶漬在《金剛經》書頁上暈開,蜿蜒的痕跡如同乾涸的血跡。破碎的瓷片散落在青磚縫隙間,其中一片鋒利的邊緣正對著老和尚的腳邊,折射出冷冽的光。牆角佛龕下,幾炷殘香歪斜地插在香灰裡,嫋嫋青煙在燥熱的空氣裡扭曲成詭異的形狀,與老和尚絮絮叨叨的話語交織在一起,"按譜試音時需校正指法,難免觸碰,卻被碰巧尋來的內人..."他的聲音漸漸模糊,淹沒在蟬鳴與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中。
路人的目光掃過供桌上打翻的茶盞,褐色茶漬在《金剛經》書頁上暈開,像極了乾涸的血跡。破碎的瓷片散落在地,其中一片深深紮進青磚縫隙,鋒利的邊緣泛著冷光,映出胖和尚圓滾滾的肚腩隨著喘息起伏的模樣。他袈裟的扣子崩開兩顆,露出大片鬆弛的皮膚,零星灰白胸毛黏著汗漬。
商妮蹲在門口安撫女孩的聲音飄來,溫柔的話語與這邊壓抑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周隊的皮鞋碾過碎瓷片,"哢嚓"聲像冰錐刺進耳膜。胖和尚盯著滿地狼藉的宣紙,層層疊疊的雙下巴抖了抖,被抓撓的脖頸處血痕蜿蜒在褶皺間,佛珠在他藕節般的手腕上勒出深痕,檀木珠子被撚得飛快,發出急促的"噠噠"聲。
"大師,恕我冒昧。"路人喉結滾動,目光死死鎖住對方脖頸處新鮮的抓痕,"佛門弟子不是該守戒律?"話音未落,廊下突然傳來女人尖銳的冷笑:"守戒律?他白天當和尚,晚上鑽被窩!"胖和尚渾濁的三角眼猛地瞪大,肥碩的耳垂瞬間漲成豬肝色,圓滾滾的肚皮劇烈起伏,袈裟下擺被攥得皺成一團。
"不能。"胖和尚突然挺直脊背,層層疊疊的肥肉隨著動作顫動,脖頸的贅肉擠出深深的褶皺。他渾濁的眼珠泛起血絲,卻在觸及路人審視的目光時,像被戳破的皮球般迅速垂眸。肥厚的手指慌亂地摩挲著頭頂稀疏的戒疤,肉乎乎的嘴唇翕動:"我們...不過是掛單的俗家弟子。白天在寺裡做功課,入夜便能還俗歸家。"這話驚得路人後退半步,正巧撞上吱呀作響的木門,震落門框上厚厚的積灰,撲簌簌落在胖和尚油光發亮的禿頭上。
周隊的指腹重重按在執法記錄儀的金屬按鍵上,"哢嗒"聲如同刀刃劃破凝滯的空氣。他警帽簷下的眉峰緊蹙,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時,下頜的肌肉繃得筆直。商妮半跪在牆角,藏青色製服的裙擺鋪展在積灰的磚地上,珍珠胸針隨著她輕拍女孩後背的動作微微晃動,"彆怕,慢慢說"的低語混著遠處斷斷續續的木魚聲,在悶熱的空氣裡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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