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如驚雷般在寂靜的房間炸開,柳黎像受驚的小鹿般猛地從床上坐起,絲綢睡裙隨著動作滑落肩頭,露出大片瑩白的肌膚。她的眼神瞬間清醒,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蜷縮在牆角的路人,眼底滿是慌亂與關切。任卿揉著惺忪睡眼,睫毛上還沾著睡意,粉唇微微嘟起,卻在看清路人臉上的掌痕時,瞬間睜大了眼睛,原本慵懶的神情被擔憂取代。
"怎麼了?"柳黎聲音帶著未散的沙啞睡意,卻掩不住急切,她迅速起身,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發絲淩亂卻無暇顧及,徑直朝路人走去。任卿也顧不上整理歪斜的吊帶睡裙,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珍珠項鏈隨著急促的動作晃蕩。兩人在路人麵前蹲下,柳黎伸手想觸碰他的臉,卻在半空停住,眼神裡滿是心疼:"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任卿則輕輕拽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哭腔:"誰欺負你了?我們幫你出氣!"
路人如被抽去脊梁般癱坐在牆角,脊背深深凹陷,脖頸彎成脆弱的弧度,仿佛連頭顱的重量都無力承受。他死死咬著下唇,齒間滲出的血珠順著下巴滴落在單薄的衣襟上,暈開點點暗紅。顫抖的手指絞著衣角,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著青白,仿佛要將布料生生扯碎。
"我...我對不起你們。"沙啞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裹著鐵鏽味的苦澀,粗糙得如同砂紙刮擦著牆麵。他的肩膀微微發顫,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出濃重的陰影,死死盯著地麵某處斑駁的汙漬,不敢抬起分毫。那雙本該堅毅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盈滿了恐懼與愧疚,生怕一抬頭,就會被柳黎眼底的擔憂、任卿眸中的慌亂灼傷。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搖搖欲墜的水珠,最終墜落在地板上,碎成晶瑩的遺憾。
任卿與柳黎對視時,眼尾同時彎成月牙,仿佛兩尾狡黠的錦鯉在晨光裡打了個旋。柳黎率先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發間的茉莉隨著晃動簌簌抖落花瓣,在她肩頭撒了片細碎的雪。"我當是什麼世紀大危機呢!"她半跪在床上,絲綢睡裙滑成慵懶的波浪,伸手戳了戳路人緊繃的後背,"再繃著個臉,都能掛醬油瓶啦!"
任卿像隻偷瞄主人的小貓,躡手躡腳蹭到床邊,歪著頭打量路人泛紅的耳尖:"說好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比我們還會掉金豆子?"她突然伸手捏了把他發燙的臉頰,指尖沾著的玫瑰護手霜香氣瞬間漫開,"昨晚是誰拍著胸脯說,要把我們寵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廢物來著?"
柳黎順勢攬住路人僵硬的肩膀,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背上,發梢掃過他通紅的耳際:"反悔可來不及咯!"她故意拉長尾音,溫熱的呼吸裹著笑意鑽進他衣領,"我們可是連夜寫好了"賣身契"——從今天起,洗衣做飯哄老婆,一樣都不許落下!"任卿配合地掏出手機晃了晃,屏幕亮起空白文檔的瞬間,兩人笑作一團,清脆的笑聲撞碎了房間裡的陰霾。
這句話像顆突然引爆的竄天猴,"砰"地在路人天靈蓋炸開。他瞬間彈直脊背,後腦勺"咚"地撞在牆上,瞪大的雙眼幾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什麼...一輩子?!"喉結上下滾動的幅度堪比蹦迪現場,連耳垂都跟著瘋狂抽搐,活脫脫被點了穴的呆頭鵝。
任卿單手撐著臉頰,指尖轉著一縷發絲,眼睛彎成月牙:"怎麼?昨晚抱著我們爬二十層樓梯時,腿都沒抖,這會兒倒失憶啦?"她故意撅起嘴唇,睫毛忽閃著掃過泛紅的眼尾,"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柳黎則跪坐在他麵前,絲綢睡裙隨著動作滑出誘人的弧度,伸手捏了捏他石化的臉頰:"這位先生,您昨夜可是發了毒誓的——"她突然壓低聲音,模仿著老學究的腔調,"要給兩位小娘子摘星星摘月亮,還要承包一輩子的奶茶自由!"話音未落,任卿已經笑得滾倒在床上,珍珠項鏈晃出一串清脆的笑聲。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壞笑。柳黎指尖繞著他垂落的發絲,眼波流轉:"現在反悔也來得及~"她故意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發燙的耳垂,"不過嘛,我們的違約金可是..."任卿立刻接話,舉著手機晃了晃:"三個親親,外加三百杯楊枝甘露!"
路人的眉峰幾乎要擰成扭曲的麻花,雙眼瞪得渾圓,活像誤入陷阱的困獸。任卿嬌俏的尾音還在耳畔縈繞,柳黎指尖殘留的溫熱觸感尚在皮膚上遊走,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像頭暴躁的困獸般瘋狂震動,刺耳的鈴聲如同尖銳的鋼針,瞬間刺破凝滯的空氣。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觸電般從牆角彈起,膝蓋重重磕在床沿,發出悶響,卻仿佛毫無知覺。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師傅"二字,瞳孔劇烈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呼吸驟然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他喉結上下滾動,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顫抖的手指幾乎是不受控製地伸向手機,動作慌亂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在手機殼上留下道道汗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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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接聽鍵的瞬間,他條件反射般挺直脊背,後背繃得筆直,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肩膀僵硬地聳起,脖頸繃成一條直線,連尾椎骨都繃得發疼。任卿和柳黎驚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見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保持著這個緊繃的姿勢一動不動,耳邊傳來的聲音似乎讓他如墜冰窖,臉上僅剩一片駭人的蒼白。晨光透過紗簾灑在他身上,卻驅不散那從心底泛起的寒意。
他猛地將手機貼緊耳畔,喉結劇烈滾動著,仿佛要咽下千斤重的鉛塊。"喂!師傅,你們現在在哪兒?"聲線陡然拔高八度,尾音還帶著破音的顫抖,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指節泛白地攥著手機,金屬外殼被捏得咯咯作響,指尖在光滑的表麵來回敲擊,急促的節奏堪比機關槍掃射,連帶著膝蓋也在不受控地上下抖動。
"都去了好幾天,怎麼才聯係我......"後半句話突然泄了氣,像被紮破的氣球般綿軟無力。他的肩膀垮下來,腦袋也跟著耷拉著,眼神裡滿是焦慮與不安,活脫脫一隻被主人遺忘的小狗。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冷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連後槽牙都咬得發酸,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出,順著電話線鑽到師傅身邊一探究竟。
電流雜音如鏽蝕的齒輪在聽筒裡碾過,刺得耳膜生疼。正當路人要追問時,一道裹著寒意的聲音突然破冰而出——師傅穆策的嗓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低沉得仿佛能切開空氣:"路人,這兩天你那邊有沒有新狀況?"尾音落下的瞬間,背景裡隱約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響,混著忽遠忽近的嗚咽,如同來自幽冥的低語。
電流聲裡師傅的質問像把生鏽的鑰匙,"哢嗒"一聲擰開了他腦海中混亂的閘門。路人猛地挺直脊背,瞳孔劇烈收縮,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上下滾動,像困在玻璃瓶裡的飛蛾。他張了張嘴,卻被無數記憶碎片哽住喉嚨——柳黎踮腳係領帶時發間的茉莉香、任卿蜷縮在副駕上的柔軟體溫,還有張仕奇父子失蹤前那抹詭異的笑,深夜追擊時匕首劃破皮膚的刺痛,所有畫麵如走馬燈般瘋狂閃爍。
餘光掃過床邊瞪大雙眼的二女,任卿咬著唇的擔憂模樣,柳黎微微皺眉的疑惑神情,讓他攥著手機的手突然顫抖起來。他猛地抬手比出快速收拾的手勢,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有,太多了。電話裡說不清,我馬上過來彙合。"說話間,他已經踉蹌著起身,睡衣下擺掃過淩亂的床單,帶落幾縷糾纏的發絲。
掛斷前的瞬間,聽筒裡傳來的電流雜音與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轟然重疊。他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額角青筋突突跳動,冷汗順著脖頸滑進衣領。窗外的風突然變得尖銳,卷著枯葉拍打玻璃,仿佛某種未知的危險正在逼近。柳黎輕喚他名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卻像隔了層厚厚的霧,模糊不清——他知道,平靜的假象徹底破碎,真正的風暴,正在暗處張開獠牙。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過斑駁的樓道,路人弓著背將背包帶勒得死緊,帆布包的棱角把肩膀硌得生疼,活像背著塊隨時要墜地的秤砣。剛拐過轉角,身後突然炸開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像撒了歡的小奶貓追毛線團。
"等等!"柳黎踩著兔子跳般的碎步追來,粉色圍巾在身後飄成朵搖曳的雲,發梢沾著沒來得及彆好的珍珠發卡,隨著跑動哐當作響。她單手叉腰喘著氣,另隻手高高舉起保溫盒:"早餐還沒塞你嘴裡呢!"
任卿更誇張,邊跑邊往嘴裡猛塞麵包,腮幫子鼓得像偷吃瓜子的鬆鼠,睫毛上還沾著沒擦淨的眼屎。她舉著半塊抹滿花生醬的吐司,像舉著勝利的旗幟:"張嘴!本姑娘親手喂的愛心早餐,不吃完不準走!"麵包屑隨著喊話簌簌往下掉,在晨光裡撲簌簌閃著金光。
路人看著兩人追在身後張牙舞爪的模樣,無奈又好笑地轉身。柳黎眼疾手快,瞬間把勺子戳進保溫盒,舀起冒著熱氣的粥往他嘴邊送;任卿則直接踮腳把麵包懟到他唇邊,花生醬蹭得他鼻尖都是。三人在樓道裡鬨作一團,晨光把影子拉得老長,連風都卷著笑聲,在空蕩蕩的樓梯間撞出清脆的回響。
他的喉結如同困在籠中的幼獸般劇烈掙紮著滾動,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幾乎要將皮膚刺破,留下月牙狀的血痕。風掀起他淩亂的衣角,卻吹不散眼底翻湧的熾熱與痛苦。目光死死盯著那兩道在晨光中逐漸模糊的身影,多想不顧一切地折返回去,將柳黎和任卿顫抖的身軀緊緊裹進懷裡,用滾燙的呼吸在她們耳畔呢喃最熾熱的情話,承諾要將餘生化作繞指柔,為她們築起最堅固的堡壘。
可雙腿像是被無形的鎖鏈束縛,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揚起的手在晨風中微微發顫,指節泛白,每一根手指都在無聲地叫囂著向前。他的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胸腔裡翻湧的愛意與眷戀如同沸騰的岩漿,卻被理智的閘門死死攔住。
最終,那隻飽含渴望的手無力地垂下,在空中劃出一道落寞的弧線。他深吸一口氣,將滿腔的不舍與牽掛咽下,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決絕。轉身的刹那,晨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掙紮與堅守。
承諾如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心口,焦糊味混著血腥味在胸腔裡翻湧。他垂眸盯著地上糾纏的落葉,喉結上下滾動著吞咽酸澀,指節無意識摩挲著頸後發燙的胎記——那道暗紅紋路正在晨光裡隱隱發燙,像條蓄勢待發的毒蛇。風卷著柳絮撲在臉上,卻不及記憶裡柳黎眼尾的淚痣灼人,任卿笑起來時梨渦裡盛著的星光,此刻都成了淬了毒的蜜。
後背重重撞在冰涼的牆麵上,他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那些未說出口的情話像被困在玻璃瓶裡的飛蛾,撲棱著翅膀撞得生疼。他太清楚,守墓人血脈裡流淌的詛咒,是懸在頭頂的千鈞鍘刀,每一次午夜夢回與惡鬼廝殺的場景,都在提醒他這份宿命的重量。若當真將滾燙的承諾捧到她們麵前,日後咒印反噬時親手碾碎希望的模樣,定會讓那雙澄澈的眼睛墜入永夜。想到這裡,他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轉身時帶起的衣角揚起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跳著孤獨的圓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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