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斜倚在斑駁的立柱旁,慵懶的姿態下暗藏鋒芒。他修長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劃過畫布上斑駁的朱砂,指腹泛起的微光如流螢般在顏料溝壑間遊走,靈力流轉時帶起細碎的金芒。忽然,他指尖一頓,瞳孔微微收縮,似是捕捉到了某種隱秘的氣機,眉峰瞬間蹙起如利劍出鞘。
"這不對。"他陡然直起身,玄色勁裝下的肌肉緊繃如弦,目光如鷹隼般鎖定畫布某處。隨著靈力迸發,整幅畫卷發出嗡鳴震顫,燭火被無形的力量掀得劇烈搖晃,將他冷冽的麵容映照得陰晴不定。"鱗片的灼燒痕跡是三百年前的,可這些朱砂..."他的聲音驟然壓低,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銳利,指尖重重按在蛟獸的怒目之上,"分明還帶著朱砂礦脈的溫熱!"
話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掠至壁畫另一側,紫竹冰焰笛精準地敲擊在符文凹陷處,金屬碰撞聲驚得眾人頭皮發麻。"這幅畫卷是誰畫的?"他猛地轉身,眼底寒芒乍現,笛尾迸發的幽藍火焰將質問的尾音像釘子般釘入空氣,"這上的字又是誰提的?"字字如重錘砸在眾人心臟,最後一個字落地時,笛身已橫在柳氏家主咽喉前,冰涼的觸感驚得牆角蛛網簌簌顫動,蛛絲斷裂的聲響在死寂的廳內格外刺耳。
柳氏家主背部瞬間繃成一張滿弓,袖中青筋順著小臂蜿蜒至指節,死死扣住腰間暗袋的手指幾乎要刺破布料。然而在對上路人審視的目光時,他卻突然泄了氣,緊繃的肩膀如斷了線的傀儡般垮下,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方才沉聲道:"神眼頭陀。"
話音未落,藏在袖中的青銅令牌已被他攥得發出吱呀輕響,掌心沁出的冷汗順著令牌紋路蜿蜒而下。他下意識彆過臉,避開眾人探究的目光,卻又似是想到什麼,猛地轉頭直視路人,眼底還殘留著未褪去的警惕,卻強撐著鎮定扯出一抹苦笑:"你若不信,祠堂第三根梁柱上,還留著他刻下的戒尺印。"說罷,他鬆開攥著令牌的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拂過衣擺褶皺,似要撫平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
"你確定?"路人驟然欺身而上,玄色勁裝裹挾著淩厲的罡風撲麵而來。紫竹冰焰笛轟然斜砸在青磚地麵,幽藍的火焰順著笛身攀附而上,映亮他染血的下頜與緊繃的青筋。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鎖住家主,瞳孔深處翻湧著令人膽寒的冷意,仿佛兩把淬毒的利刃,要將對方的靈魂剜出來細細審視。
"絕對肯定!"柳氏家主暴喝一聲,虎目圓睜,眸中血絲密布,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他跨步上前時帶起一陣勁風,玄色衣袍獵獵作響,腰間玉佩撞出清越聲響。枯瘦卻有力的手指如鐵鉗般重重拍在畫框上,震得梁間積灰簌簌而落,幾片金箔隨著震動飄落在地,在夕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曆代族長口口相傳,豈會有假?"他的聲音鏗鏘如金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迸發而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到"豈會有假"時,脖頸處青筋暴起,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跡。
說罷,他猛然扯開腰間銅鈴作響的軟劍,劍鋒直抵畫軸邊緣,冷冽的劍氣驚得眾人後退半步。骨節分明的手指如鷹爪般扣住畫框暗槽,手腕青筋暴起如虯結的枯藤,額前碎發被動作帶起的罡風掀得淩亂,露出因用力而泛紅的額頭。指腹在機關凹陷處反複摩挲三次,粗糙的老繭與檀木紋路不斷摩擦,第三次按壓時突然發力,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隨著"哢嗒"一聲輕響,齒輪轉動的悶響從畫框深處傳來,伴隨著鐵鏽與油脂混合的刺鼻氣息。
畫布如活物般緩緩翻轉,陳舊的檀香裹挾著符咒特有的苦澀氣息撲麵而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仿佛千年前封印時濺落的鮮血仍未乾涸。家主挺直脊背,玄色衣袍下的脊梁繃成筆直的線,下頜微微揚起,露出脖頸處猙獰的舊疤。他虎目圓睜,眼中閃爍著驕傲與決然,卻在陣圖完全展露的瞬間,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暴露出表麵鎮定下的不安。
"看好了!"他突然暴喝一聲,伸出食指重重戳向陣圖中央,指尖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紋路緩緩滲出。"畫後還藏著六合誅仙陣的布陣圖!這是我們柳氏守護千年的底氣!"話音未落,他猛地扯開袖口,小臂上暗紅色的咒印在餘暉中泛起詭異的紅光,與陣圖中流轉的符文遙相呼應。咒印邊緣突然騰起細小的火苗,順著經脈蜿蜒而上,將他的瞳孔都映成了血色,"此陣一成,就算是蛟獸衝破封印——"他突然逼近路人,灼熱的呼吸噴在對方臉上,"也得再嘗一次萬劫不複的滋味!"
人群中突然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數百道目光如潮水般驟然彙聚。隻見那幅展開的古畫背麵,佛門符文與誅邪咒印如同活物般在畫布上遊走。鎏金篆文宛如液態黃金,一筆一劃勾勒出端莊肅穆的蓮台法相,層層疊疊的花瓣間,細小的卍字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朱砂咒印凝結成棱角分明的降魔杵形,暗紅紋路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金光,像是岩漿在岩石縫隙裡奔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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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紅雙色交纏流轉,在日光下泛起琉璃般的光暈。每當金芒流轉至朱砂咒印的鋒銳處,便會激起細碎的火星,仿佛兩種力量在無聲交鋒。湊近細看,細密的符文邊緣竟泛著若隱若現的靈光,宛如蟬翼上的虹彩,隨著視線角度變換,時而化作慈悲的佛陀麵容,時而凝成猙獰的惡鬼獠牙。畫布邊緣的祥雲紋案突然泛起漣漪,幾片金箔似的雲紋竟脫離紙麵,懸浮在空中緩緩飄動,引得圍觀者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
為首的北方老者白發無風自動,渾濁的眼睛突然迸發出精光,枯枝般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陣圖邊緣,蒼老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顫:"這...這是失傳千年的六合誅仙陣!"他布滿皺紋的額頭滲出冷汗,目光死死盯著陣眼處流轉的符文,枯瘦的喉結上下滾動。
就在這時,路人突然擠到前排,瞳孔劇烈收縮,呼吸急促得像是拉風箱:"不對!六合誅仙陣需六人同啟,為何你們方才隻有五人布陣?"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底滿是震驚與疑惑。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騷動,有人踮腳張望,有人交頭接耳,更有甚者掏出羅盤法器試圖驗證。陣圖上的咒印仿佛感受到外界的騷動,金紅光芒陡然暴漲,化作萬千光點懸浮在空中,隱隱傳來梵音與鐘鳴,震得在場眾人耳膜生疼。
柳氏家主的下頜驟然繃緊,指節捏得發白,骨節凸起如嶙峋的山石。他墨色衣袍無風自動,眉間擰成深壑,眼底翻湧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既有被戳中痛處的驚怒,又藏著經年累月的隱忍與不甘。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他緩緩抬手按住陣圖邊緣,掌心青筋暴起,像是要將滿腔鬱氣都壓進古老的符文裡。
"第六人..."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沙啞得近乎破碎,尾音還帶著壓抑的顫意。日光斜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在眼窩處投下濃重的陰影,此刻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卻微微泛紅,閃過轉瞬即逝的痛苦,仿佛五十年前的場景正透過瞳孔在灼燒他的理智。
家主猛地彆過臉去,盯著遠處湖麵粼粼波光,薄唇抿成蒼白的直線:"五十年前觸犯族規,被逐出金銀湖。"說到"逐出"二字時,他突然重重握拳砸在身側石案上,震得硯台裡的墨汁飛濺,"自那以後..."話音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氣,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陣法再難發揮全力。"潮濕的湖風掀起他束發的玉冠流蘇,恍惚間竟像極了白發在風中淩亂。
路人猛地一拍腦門,雙目圓睜,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底儘是洞悉真相的得意。他扯鬆脖頸間的玄色巾帶,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捏住竹笛,笛身重重磕在掌心發出悶響:“原來如此!我說這陣法氣勢磅礴卻後勁不足,敢情是個缺胳膊少腿的殘次品!”尖銳的嗤笑聲混著笛身撞擊聲炸開,驚得簷下銅鈴叮當作響。
他故意拖著長音,竹笛尾端依次劃過四位長老驟然繃緊的下頜線。當笛身抵住柳氏家主緊繃的喉結時,路人眯起眼,鷹隼般的目光掃過眾人驟然失色的麵容:“方才看似摧枯拉朽的攻勢,實則漏洞百出——那護陣佛光不過是強弩之末,若不是那孽畜突然發狂轉移你們的注意力……”
話音未落,整座建築突然劇烈震顫,梁上積塵簌簌而落。路人手中竹笛“當啷”墜地,他驚恐地望著窗外翻滾的墨色雲團,瞳孔因極度震驚而縮成針尖。柳氏家主踉蹌著扶住桌案,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染紅了陣圖邊緣,四位長老麵麵相覷,蒼白如紙的臉上寫滿了絕望,遠處傳來的轟鳴聲如死神擂響的戰鼓,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空氣驟然凝固,眾人屏息間,五十來歲的長老佝僂著脊背緩緩起身。他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那根殘損的煙杆,竹節斷裂處還纏著暗紅布條,煙嘴處嫋嫋升起的黑霧如毒蛇般纏繞著他溝壑縱橫的麵龐。渾濁的眼珠在路人身上來回打量,眼角密布的血絲像是蛛網般蔓延,鬆弛的下頜隨著呼吸微微抽搐,仿佛正咀嚼著某個隱秘的真相。
"不,陣眼今天不缺。"他突然開口,沙啞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鐵板,每字每句都裹著令人牙酸的砂礫感。乾枯的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老人突然咧嘴笑了,缺了半顆的黃牙間漏出陰森森的氣流,煙杆頂端的黑霧突然暴漲,在空中凝成扭曲的鬼臉,"有些東西啊,即便肉身不在,魂靈也得永遠釘在陣眼上......"話音未落,整座大廳的燭火突然詭異地轉為幽綠,映得他布滿皺紋的臉宛如地獄爬出的惡鬼。
路人脊背瞬間繃成一張滿弓,喉結不受控地劇烈滾動。他藏在廣袖中的右手五指如鷹爪般驟然蜷起,三根淬毒銀針已無聲滑入手心,指腹摩挲著針尾倒刺,沾血的玄袍下,每一塊肌肉都緊繃得如同蓄勢待發的弓弦。渾濁的瞳孔中倒映著四周斷裂的梁柱與搖曳的燭火,餘光如雷達般飛速丈量著通往門窗的距離,舌尖無意識地舔過嘴角乾涸的血痂,喉間溢出一聲充滿嘲諷的嗤笑。
"哦?"尾音被刻意拖長,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他猛地仰頭,散落的黑發如墨雲翻湧,周身靈力如沸鼎中的岩漿肆意奔湧,震得地麵浮塵簌簌飛揚。破損的玄袍下擺獵獵作響,袖口撕裂處露出的蒼白皮膚上,暗青色咒文隨著靈力流轉明滅不定,宛如蟄伏的雷暴即將撕開天穹。
柳氏家主如蒼鷹撲食般疾跨三步,玄色衣袍獵獵作響,帶起的勁風掀翻了案上竹簡。他雙眼赤紅暴突,血絲密布的瞳仁幾乎要瞪出眼眶,牙關緊咬到太陽穴青筋暴起,握著青銅令牌的手掌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顫,令牌邊緣深深嵌入皮肉,滲出的血珠順著紋路蜿蜒而下。
"小兄弟,你不用緊張——"他刻意放緩語調,卻難掩聲線裡壓抑的癲狂,像是哄騙獵物的豺狼,"那個陣眼......"話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暴喝一聲,猛地將令牌高舉過頂,令牌表麵的饕餮紋泛起妖異青光,"就是你!"聲浪震得四周梁柱簌簌落灰,他臉上扭曲的笑意與眼底的森冷殺意交織,活脫脫一尊擇人而噬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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