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路人甩出五道湛藍色水球如離弦之箭,轟然撞碎斑駁的陣壁。水球表麵凝結著細密的冰晶紋路,流轉的寒芒在渾濁的潭水中劃出妖異的弧光。刹那間,轟然炸響的轟鳴震得整片水域劇烈震顫,裹挾著刺骨寒意的衝擊波如利刃般撕碎暗流,所過之處,水流瞬間凍結成尖銳的冰棱。
敖饕發出震耳欲聾的淒厲慘叫,龐大的身軀如斷線風箏般被氣浪掀飛三丈。墨綠色鱗片間迸濺出黑色血霧,在水中擴散成猙獰的圖案。它慌亂地拍打六隻肉翼,腥臭的涎水混著血水噴濺而出,尖銳的嘶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然而這慌亂的掙紮卻適得其反,巨獸的頭顱重重撞碎頭頂懸浮的青銅陣紋,古老的符文迸發出刺目的光芒,潭底頓時掀起遮天蔽日的泥沙漩渦,渾濁的水幕中,隱約可見龜裂的陣紋滲出詭異的幽光。
渾濁的漩渦如貪婪的巨口,將柳家小姐整個人吞噬。敖饕橫掃的尾鰭裹挾著腥風惡浪,重重砸在她腰間,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她的銀發瞬間炸開,在水流中鋪散成蒼白的綢緞,嘴角溢出的鮮血被衝散成細密的紅霧。那雙向來淩厲的丹鳳眼此刻蒙上一層水霧,整個人如折翼的蝶,不受控地急速下墜。
目睹這一幕,路人雙眼瞬間布滿血絲,額角青筋突突跳動。他一把抄起漂浮的龍珠,狠狠咬在齒間,龍珠溫潤的觸感混著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握著龍泉劍的手掌暴起青筋,指節泛白得近乎透明。“想傷她,先過我這關!”他嘶吼著,聲音裡充滿憤怒與決然。劍身挽出的銀虹撕裂暗流,將迎麵撞來的礁石斬成齏粉。借著劍氣迸發的反衝之力,他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墜落的身影疾射而去,身後留下一道翻滾的氣泡軌跡。
暗流裹挾著尖銳的玄武岩碎片呼嘯而來,柳家小姐蒼白的麵容在濁浪中忽隱忽現,發絲纏繞著水草貼在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就在她後腦即將撞上岩壁的千鈞一發之際,路人如蒼鷹般俯衝而下,染血的道袍在水中獵獵作響。他暴喝一聲,青筋暴起的長臂猛地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將人狠狠拽入自己滿是傷口的懷中。
少女咳出的血沫混著腥甜的潭水,溫熱的液體順著他肩頭的傷口滲入肌理。路人眉頭緊皺,咬著牙將她護在懷中,後背硬生生承受住碎石撞擊的悶響。此刻他眼神銳利如鷹,左手死死抱住少女顫抖的身軀,右手三指如靈蛇般疾動,指尖凝出的咒文泛著淡金色光芒。
“撐住!”他脖頸青筋暴起,嘶啞的怒吼震得周圍水泡炸開。沾著血汙的劍指如鐵鉗般死死抵住少女劇烈起伏的胸口,指腹下的心跳紊亂如鼓點。柳家小姐慘白的臉幾乎要貼在他滲血的衣襟上,發間赤金步搖在水流中搖晃,映出她半闔的瞳孔裡漸漸渙散的光芒。
指尖觸及的刹那,淡金色咒文如活物般從他掌心竄出,沿著少女鎖骨蜿蜒攀爬。符咒化作的光絲在水中織成玄奧的陣圖,每一道紋路都流轉著細密的雷光,將翻湧的血水蒸發成嫋嫋白霧。柳家小姐突然劇烈抽搐,咳出的血珠懸浮在陣圖中央,竟詭異地凝成了六芒星的形狀。
“給我鎮住!”他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陣圖核心。符咒光芒大盛,如鎖鏈般纏住少女周身遊走的黑氣。淡金色的光繭裹住她顫抖的身軀,那些順著傷口鑽入的毒霧,正被光繭上流轉的符文一點點灼燒殆儘。隨著最後一絲黑氣消散,她緊繃如弓弦的脊背驟然鬆弛,染血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蝶翼般的陰影,嘴角凝固的血痕也在柔光中漸漸淡去。
“彆亂動!”他的聲音裹著濃重的喘息,像砂紙般在水中摩擦。染血的劉海垂落眼前,露出因靈力消耗而泛青的眼底,緊抿的唇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痕。左手五指如枯枝般扭曲交錯,指尖凝出的咒文泛著刺目的金芒,重重抵住柳家小姐後心的命門穴位。
靈力如洶湧的潮水從掌心湧出,符咒在兩人之間化作流轉的光繭,每道紋路都在水波中震顫著迸發細碎電光。他額角青筋突突跳動,脖頸因用力而繃成緊繃的弧線,濺在臉上的血水混著汗珠滾落,卻絲毫不影響他專注的眼神。“再被這畜生波及,你這條命就交代在這了!”沙啞的低吼中帶著壓抑的怒意,仿佛要將所有的緊張與關切都化作掌心灼熱的力量。
柳家小姐虛弱地掙紮了一下,卻被他鐵鉗般的手臂死死箍住。他能清晰感受到懷中身軀的顫抖,也察覺到符咒上那些試圖滲入的黑色魔氣。牙關咬得發疼,他猛地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符咒中央,金光驟然暴漲,將所有汙穢之氣儘數逼出。
避水符的微光在柳家小姐蒼白的麵頰上流轉,她睫毛輕顫著睜開眼,染血的瞳孔裡還跳動著未熄的戰意。忽然,她抬手扯下背後的氧氣瓶與推進器,動作隨意得仿佛摘下一件礙事的配飾。金屬器械墜入深潭時,激起的氣泡在她周身炸開,宛如一串破碎的銀鈴。
她甩了甩濕漉漉的銀發,赤金步搖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唇角揚起一抹張揚至極的笑。蒼白的臉上雖沾著血汙,眼神卻亮得驚人,仿佛方才瀕死的險境不過是兒戲:“怎麼樣?”她歪著頭,語氣漫不經心,尾音在水中拖出勾人的弧度,“本小姐這招‘引雷破陣’,可比你悶頭硬闖高明多了。”說罷,她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指尖的血痕卻成了她笑容裡最肆意的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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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膝跪地,顫抖的手指用力抹去臉上混著血水的水漬,指腹擦過結痂的傷口時微微抽搐。眉頭擰成死結,眼底映著眼前支離破碎的六合陣,乾裂的嘴唇無意識地嚅動,似在默誦早已殘破不堪的陣圖口訣。青銅陣紋如將熄的螢火般急速黯淡,渾濁的潭水裹挾著尖銳的碎石瘋狂灌入裂縫,每一道漣漪都像是陣法臨終前的痙攣。
突然,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悶響,水麵被敖饕攪動得如同沸騰的泥漿。他猛地抬頭,脖頸青筋暴起,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吼。染血的道袍被暗流掀起,露出腰間僅存的幾張符籙——那些泛著微光的咒文在濁浪中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勞。
“不能...就這麼結束!”他咬著牙,將最後一道靈力注入掌心,指尖凝出的咒文卻如風中殘燭般搖曳不定。顫抖的手掌按在冰涼的陣紋上,試圖喚回陣法的力量,可掌心傳來的觸感卻像是觸碰一具冰冷的屍體。敖饕的嘶吼聲再次炸響,震得他耳膜生疼,嘴角溢出的血沫在水中飄散成細碎的紅霧。
“高明?”他喉間溢出一聲嗤笑,染血的唇角扯出扭曲的弧度,眼底儘是譏諷與焦灼。龍泉劍驟然出鞘,寒光一閃,劍尖精準地挑起少女一縷濕漉漉的銀發,劍身微微顫動,將發絲映得幾近透明。他單膝跪地,胸膛劇烈起伏,額前碎發黏在蒼白的臉上,脖頸青筋暴起如蜿蜒的小蛇。
突然,上方傳來岩石崩裂的轟鳴。他瞳孔驟縮,暴喝一聲,靈力如怒潮般在指尖翻湧,凝成一麵顫抖的光盾。轟然墜落的巨石砸在光盾上,激起刺目的火花,震得他虎口發麻,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現在陣眼被毀,水麵被封,”他咬牙切齒,劍尖猛地一甩,發絲如斷弦般飄落,“你準備拿什麼帶我們出去?”
水流中彌漫著濃重的腥氣,遠處傳來敖饕低沉的嘶吼,似在積蓄下一輪攻勢。他猛地轉頭,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臉上血汙未乾,卻掩不住眼底的狠厲:“蛟族最記仇,等它緩過勁來,”話音頓住,光盾又被碎石擊出一道裂痕,“咱倆都得葬在這潭底!”
柳家小姐倚著斷裂的青銅陣柱,墨綠龍鱗葉在染著猩紅甲油的指尖滴溜溜打轉。她眼尾挑起妖冶的弧度,朱砂痣隨著笑意輕顫,像是綻放在蒼白麵容上的血花。甲尖突然用力刮過龍鱗葉的紋路,細碎幽光迸濺的瞬間,她歪頭朝路人拋去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喲,"她故意拖長尾音,銀鈴般的笑聲裹著幾分戲謔,"原來大名鼎鼎的黃泉守夜人也會慌不擇路?"赤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在她蒼白的臉頰投下細碎陰影。見對方緊繃的下頜線愈發淩厲,她索性踩著水流欺近,沾著血漬的鮫綃裙擺掃過他滲血的手背,"剛才某人被敖饕追得滿潭子亂竄,差點撞上玄武岩的樣子——"她突然壓低聲音,溫熱的吐息拂過他耳畔,"可比戲文裡的醜角還精彩呢。"
路人垂眸盯著掌心溫潤的龍珠,指腹反複摩挲其上流轉的星輝紋路,青筋暴起的手背卻將龍珠攥得微微發顫。潭底暗流翻湧,殘破的道袍下擺如敗絮般纏上腳踝,染血的符咒在濁浪中忽明忽暗。餘光瞥見柳家小姐倚著斷裂的青銅柱,銀發纏繞著赤金步搖,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眼底跳動的狡黠光芒,將他方才險象環生的狼狽儘數收入眼中。
喉結劇烈滾動兩下,他生生將到嘴邊的怒斥咽回喉嚨,胸腔因壓抑的怒意劇烈起伏。染血的劍眉擰成倒豎的利刃,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少女腰間半露的鎏金符匣,匣身篆刻的古老咒文正泛著微弱青光。“既然看得清楚,”他突然抬眼,血絲密布的眼底翻湧著複雜情緒,沙啞的聲音裹著冷意,“你明知這是死局,還非要下來?”話音落下的瞬間,頭頂傳來敖饕憤怒的嘶吼,震得潭底碎石簌簌墜落。
柳家小姐眼尾的朱砂痣隨著笑意妖冶地顫動,指尖的龍鱗葉突然精準地貼到他鼻尖。墨綠色的葉片在水流中舒展,清新的草木香混著她周身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如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籠罩。她微微仰起下頜,蒼白的臉上掛著張揚的笑,猩紅甲油襯得指尖格外豔麗,像是淬了毒的玫瑰。
“本小姐的九節鞭,”她故意拉長尾音,聲線帶著蠱惑人心的媚意,銀鈴般的笑聲在暗流中回蕩,“專抽不長眼的孽畜。”話音未落,她突然欺身而上,濕漉漉的銀發劃過他滲血的脖頸,赤金步搖擦著耳畔掠過,在水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弧光。她的鼻尖幾乎要貼上他的,睫毛輕顫間,吐息溫熱:“更愛救……”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自以為是的英雄。”說罷,她唇角勾起一個張揚至極的弧度,染血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緊繃的下頜,挑釁意味十足。
柳家小姐垂眸凝視指尖流轉的微光,蔥白手指輕撚發間赤金步搖,鎏金護甲在幽藍潭水中折射出細碎冷芒。她忽然抬眼,望著敖饕的眼神瞬間凝成霜刃,唇角卻勾起一抹蜜糖般甜膩的笑意,像是毒蛇吐信前的優雅。
"看好了——"尾音拖得綿長,帶著貓兒戲鼠的玩味。她猛地甩動銀發,九節鞭應聲出鞘,鞭梢符文迸發刺目青光。與此同時,三顆翡翠色咒印從袖中激射而出,表麵篆刻的古老紋路泛著詭異的幽光,每道符文都流轉著細密的雷電。咒印在空中劃出三道碧綠光弧,驟然化作鎖鏈纏繞在敖饕抽搐的身軀上。
鎖鏈接觸鱗片的瞬間,迸發刺目的電光。敖饕發出淒厲的嘶吼,墨綠色鱗片下翻湧的暗紫色魔氣被符咒灼出縷縷白煙。柳家小姐眼神冰冷如霜,唇角笑意卻愈發濃烈,赤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在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陰影。她手腕輕抖,翡翠鎖鏈驟然收緊,每道符文都在閃爍著吞噬魔氣的幽光。
路人猛然踉蹌半步,染血的劍眉幾乎擰成死結,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吼。隻見敖饕龐大的身軀在水流中扭曲抽搐,原本囂張的嘶吼化作破碎的嗚咽,墨綠色鱗片如瓦片般片片剝落,縫隙間滲出的黑血竟在接觸咒印的瞬間凝結成尖銳的冰晶。巨獸如同被抽去筋骨的破布,歪斜著直直下墜,尾鰭無力地拍打著水麵,攪起的漩渦都帶著刺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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