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洞穴裡,連呼吸聲都成了奢侈。兩人僵立如石像,瞳孔裡倒映著彼此扭曲的麵容——那些精心設計的圍堵路線、改裝的探測裝置,此刻都成了笑話。岩壁上滴落的水珠砸在珊瑚碎屑上,每一聲輕響都像死神的倒計時,將精心編織的天羅地網,撕成滿地狼藉的碎片。
路人蹲在被藤蔓五花大綁的蛙人堆旁,像擺弄提線木偶似的扯了扯某人翹起的鞋帶。"喲,這位兄弟綁得挺藝術啊!"他笑嘻嘻地捏了捏某個壯漢鼓起的腮幫子,突然反手扯下對方腰間的對講機,指尖還不忘在麵罩上的水珠畫出歪歪扭扭的笑臉。
電流滋啦作響的瞬間,他猛地壓低嗓音,活像從恐怖片裡爬出來的反派:"三宇,你送來的二十個活靶子,我收下了。"說著故意對著話筒打了個響亮的響指,驚得身旁蛙人集體抖如篩糠。他一邊用藤蔓尖挑開某人的衣領,一邊慢悠悠地數著秒表:"他們氣瓶裡的氧氣還剩三分鐘——"突然提高聲調,"要不要賭一賭,是你的救援快,還是我的耐心先耗儘?"
洞穴裡此起彼伏的悶哼聲被藤蔓收緊的"簌簌"聲蓋過,某個掙紮過猛的蛙人被勒得直翻白眼。路人見狀立刻擺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彆亂動!再扭就成麻花了!"話音未落,他突然對著對講機吹了聲口哨,調子跑調得能把人牙酸:"溫馨提示,超時可是要收"滯留費"的哦~"
柳葉順著豎井繩索輕盈落地,發梢還沾著細碎的水珠,眼中卻燃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她猛地一拍大腿,銀鈴般的笑聲撞在岩壁上:"老天爺!誰能想到,救命恩人竟是七隻會打架的貝殼!"說著半跪在地,裙擺掃過潮濕的礁石,像朵綻放的夜曇。
七枚貝殼正圍成小小的星陣,貝殼表麵流轉著珍珠般的光暈,開合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像是在哼唱古老的歌謠。柳葉屏住呼吸,蔥白指尖懸在微微翕動的貝殼上方半寸處,立刻感受到溫和的靈力波動順著指尖蔓延,像被羽毛輕輕撓過。她忽然歪頭,對著貝殼眨了眨眼:"原來你們才是隱藏的武林高手呀!"
路人屈膝蹲在貝殼群中央,指尖拂過貝殼表麵濕潤的螺旋紋路,凸起的顆粒像某種古老的文字在他掌心輕顫。他忽然仰頭輕笑,笑聲驚飛了岩壁上的寄居蟹:"都說善有善報,原來連貝殼都懂玩"劇情反轉"!"月光般的珍珠光澤在他眼底流轉,映得瞳孔泛起溫柔的光暈。
七枚貝殼突然同時震顫,發出風鈴般清越的共鳴。最大的硨磲貝殼率先亮起珍珠光澤,像是亮起了一盞燈,其他貝殼也次第綻放出柔和的光芒,光暈交織成流動的光帶,宛如它們正在哼唱一首古老而神秘的歌謠。這些貝殼仿佛與他心意相通,隨著他綿長的呼吸節奏輕輕搖晃,貝殼縫隙間滲出的海水滴落在地麵,竟彙成了一幅閃爍的星圖,每一滴水珠都倒映著微弱而堅定的光芒。
路人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貝殼表麵濕潤的紋路,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就在不久前,他在暗礁密布的蛟龍領地邊緣,發現了被暗流困住的貝殼群。當他小心翼翼地將那隻貝殼捧起時,柔軟的貝肉突然探出觸角,輕輕纏住他的小指,像是在無聲道謝。
"原來每一次放生,都是在給自己攢底牌。"他對著貝殼們眨了眨眼,染血的指尖在濕潤的礁石上畫出小小的笑臉。貝殼們似乎聽懂了他的調侃,集體開合了一下,濺起的水珠在幽暗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將這場生死博弈,點綴成了善意與奇跡交織的童話。
柳葉突然像被點亮的燈籠般跳起來,濕漉漉的發梢甩出晶瑩的水珠。她一把抓住路人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手臂,眼中迸發的光芒比頭頂鐘乳石滴落的水珠還要明亮:"有救了!金龜剛剛用龜甲叩了三下我的掌心——"說著攤開手心,那裡還殘留著三道淡淡的溫熱痕跡,"水麵的封鎖線已經被我族人和你的兩位朋友......"她故意拉長尾音,突然踮腳在洞壁上蹦出清脆的聲響,"轟!炸!啦!"
少女的臉頰因激動泛起兩團紅暈,連睫毛都在歡快地顫動。她從腰間掏出巴掌大的青銅龜甲,上麵細密的紋路正泛著微光:"你聽!"龜甲突然發出"哢嗒哢嗒"的輕響,像是某種古老的密碼,"這是金龜特有的摩斯密碼,三短三長三短,就是咱們約定的"大獲全勝"!"她得意地晃了晃龜甲,劫後餘生的喜悅讓聲音都染上了蜜糖般的甜膩。
路人剛抬起沾著海沙的腳丫,七隻貝殼突然像裝了彈簧似的"嗖"地蹦到半空,珍珠色的殼麵在探照燈下晃得人眼暈。最大的那隻硨磲貝殼"哢嗒"一聲橫在他鼻尖前,活像個舉著"禁止通行"牌子的小警察,貝殼邊緣的褶皺還故意抖了抖,仿佛在清嗓子。
"欸?你們這是要收過路費?"路人笑著伸出手指想戳戳貝殼,結果七隻貝殼齊刷刷往後一縮,擺出整齊的防禦陣型。最小的虎斑貝甚至蹦起來撞了撞他的下巴,殼麵上的花紋隨著動作變成委屈的表情。它們開合著貝殼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像是在合唱:"彆走彆走!還沒請你們吃海鮮大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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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的眉毛擰成了麻花,晶瑩的水珠順著發梢滴在鼻尖,她卻渾然不覺。指尖在距離貝殼不到半寸的地方來回遊移,像被無形的絲線困住的蝴蝶。"它們該不會是......"她咬著下唇,眼睛瞪得溜圓,睫毛緊張地顫動,轉頭望向路人時,眼神裡寫滿了驚慌與困惑,"真的要把我們堵在這兒當壓寨夫人?"
七隻貝殼此刻儼然成了訓練有素的衛兵,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最大的硨磲貝殼足有人臉大小,此刻正微微張開,內壁柔軟的褶皺隨著呼吸般的節奏輕輕起伏,宛如委屈巴巴的小狗耷拉著耳朵,晶瑩的珍珠質層上還凝著幾顆顫動的水珠,像是隨時會滾落的淚滴。虎斑貝通體花紋豔麗,此刻正急促地開合著殼,橙黑相間的紋路隨著動作不斷變幻成波浪狀,尖銳的邊緣甚至帶起細微的破空聲,仿佛一個叉腰跺腳的暴躁小人,在氣鼓鼓地抗議他們的離去。
就連最文靜的扇貝也一反常態,半透明的殼瓣微微震顫,珍珠光澤在殼麵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瘋狂發送摩斯密碼。最小的寶貝螺更是急得在原地打轉,螺旋形的殼口不斷吐出細小的氣泡,又"啵"地一聲炸開。貝殼開合的"哢嗒"聲越來越急,在寂靜的洞穴裡連成一串急促的鼓點,連岩壁上懸垂的水珠都被這陣仗驚得忘了墜落,懸在半空定格成晶瑩的水晶珠。
柳葉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不小心踩到一塊鬆動的碎石。這細微的聲響卻讓所有貝殼同時轉向她,虎斑貝甚至賭氣般地彈出尖銳的觸角,嚇得她又慌忙躲到路人身後。"它們、它們真的聽得懂人話?"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卻又忍不住探出腦袋,與那隻硨磲貝殼濕漉漉的"眼睛"對視,瞬間被那股直白的不舍戳中了心臟。
路人立刻讀懂了貝殼們的訴求,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與貔貅的契約向來如芒在背。他深吸一口氣,雙指結印抵住劇烈起伏的心口,眉頭擰成死結:"老夥計,彆裝睡了!"聲音裡帶著哄騙孩童的無奈,"你看,龍珠就在豎井儘頭,總不能讓救命恩人們守著空殼子吧?"
體內驟然翻湧的靈力如沸騰的岩漿,貔貅化作的金色符文在皮膚下瘋狂遊走,像是被吵醒的暴龍發出無聲怒吼。路人猛地踉蹌半步,咬住下唇生生壓下喉間腥甜,青筋暴起的脖頸隨著體內震動劇烈搖晃:"當初說好的見好就收!"他對著虛空瞪圓眼睛,仿佛能看見那隻賴皮神獸撇嘴的模樣。
僵持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攥緊,路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滾落,洇濕了領口。他突然弓起脊背,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丹田處傳來的劇痛如同一把燒紅的烙鐵,正順著經脈瘋狂肆虐。體內,貔貅化作的金色符文如活過來的毒蛇般瘋狂扭動,在皮膚下遊走時甚至燒穿了單薄的衣衫,露出猙獰的焦黑痕跡。
"彆......彆這麼小氣!"他咬著牙擠出幾個字,唇角已經溢出鮮血。符文卻突然暴漲,化作一張巨大的獸臉虛影,朝著他發出無聲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七顆色澤瑰麗的珍珠如同難產的幼崽,被硬生生從丹田處擠了出來。每一顆珍珠離體,都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疼得他單膝跪地,指節深深摳進潮濕的岩縫裡。
貔貅顯然還不解氣,符文化作利爪,在他掌心狠狠抓出三道灼痕,傷口處騰起陣陣白煙,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氣味。這三道猙獰的傷口,活像貔貅豎起的三根指頭,無聲地表達著"最後通牒"。
懸浮在半空的珍珠還在微微顫動,貝殼們已經集體發出銀鈴般的嗡鳴。最大的硨磲貝殼興奮得像個孩子,笨重的身軀竟然原地蹦了兩下,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虎斑貝則小心翼翼地伸出殼尖,輕輕戳了戳珍珠,確認是自己的"寶貝"後,才用柔軟的貝肉將其穩穩裹住。得到珍珠的貝殼們歡快地打著轉,珍珠光澤與貝殼的微光交織在一起,將幽暗的洞穴裝點得如夢如幻。
七隻貝殼的殼麵泛起蜜糖般透亮的光暈,當珍珠精準落進凹槽的瞬間,洞穴突然漫起香檳色的柔光。硨磲貝殼像被點亮的燈籠般晃了晃,虎斑貝興奮得原地轉起圈圈,半透明的殼瓣上流動著彩虹糖似的光斑,連最文靜的扇貝都俏皮地吐著泡泡。
它們突然如被風吹起的花瓣般懸浮半空,繞著路人跳起輕盈的螺旋舞。珍珠色的殼沿拖曳出金絲銀線般的光帶,在岩壁上投下晃悠悠的光斑,像誰家孩子把萬花筒打碎在了海裡。每圈旋轉都帶起細碎的水花,輕輕拂過路人染血的衣角,涼絲絲的觸感裡裹著毛茸茸的暖意,倒像是貝殼們用觸角撓他癢癢。
最後一圈光影流轉時,貝殼們突然頭尾相接拚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最大的硨磲貝殼衝路人眨了眨"眼睛"——殼麵上突然浮現出亮晶晶的水珠,像極了調皮的ink。下一秒七道流光"咻"地竄向豎井,光帶在洞穴裡拉出七彩的尾跡,宛如誰朝夜空拋了把會跑路的星星,隻在潮濕的岩壁上留下幾枚轉瞬即逝的光斑,像撒了把糖霜似的甜滋滋。
路人剛轉身邁出半步,草鞋尖卻像被無形膠水黏在礁石上。岩壁上映著七扭八歪的光影,忽明忽暗的跳動間,某個戴著鬥笠的模糊輪廓突然從記憶深處竄出——那人破解迷蹤陣時撚訣的手勢,分明與三宇如出一轍!
他猛地旋身,衣擺帶起的風掀翻腳邊貝殼。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滿地"粽子",那些被藤蔓捆成麻花的蛙人正像缺氧的魚般扭動。他屈指默數,喉結隨著數字起伏:"一、二、三......十九!"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在冰涼的海水中泛起細密的戰栗。本該整整齊齊的二十人隊伍,此刻竟憑空蒸發了一個,就像被深海巨獸囫圇吞下,連骨頭渣都沒吐出來。洞穴深處傳來滴水聲,在死寂中被放大成鼓點,每一聲都砸在他狂跳的心臟上。
路人如黑豹般淩空躍起,單腳重重踏在岩壁凸起的鐘乳石上,濺起的碎石像子彈般擦著蛙人耳畔飛過。纏繞的藤蔓瞬間感應到主人怒意,如蟒蛇收緊絞殺,勒得被捆成粽子的蛙人們發出殺豬般的悶哼。"陣法破譯者去哪了?!"他的怒吼震得岩壁簌簌落灰,染血的指尖閃電般掐住最近蛙人的下巴,指甲幾乎要戳進對方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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