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撬開口_黃泉守夜人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25章 撬開口(1 / 1)

終於踏上三樓走廊,辦案室的木門就在儘頭。路人左手悄悄按在門框上,指尖摸到門框邊緣凸起的金屬鎖扣——這是他早就記下的應急支點。直到把人拽到門口,他才用胳膊肘輕輕撞開虛掩的門,鐵鏈在身後拖出最後一段“嘩啦”聲,他沉聲喊道:“強哥哥,嫌疑人帶到了。”

強哥哥正低頭翻著案卷,紅藍封麵的筆錄本在桌上攤開,鋼筆夾在指間。聞言他抬起頭,目光先掃過路人緊繃的側臉,又落在蠻力男子被鐵鏈勒紅的手腕上,最後指了指辦案室右側那張焊死在地上的鐵椅子——椅腿與地麵連接處焊著圈粗壯的鐵環,顯然是為這類危險分子準備的。

“好。”強哥哥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定海神針般的穩,“把他帶到那張椅子上坐下,銬結實點。你也在這兒搭把手,盯著彆讓他耍花樣。”

路人“嗯”了一聲,拽著鐵鏈往椅子那邊帶。蠻力男子被按坐下時還想掙紮著挺腰,卻被路人用膝蓋在椅背上一頂,“咚”地一聲撞得老實了。直到把他的腳踝和手腕都鎖在椅腿的鐵環上,聽著鎖芯“哢噠”落位的脆響,路人這才直起身,抹了把額角的汗——那汗水混著緊張,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啪”地滴在鋥亮的地板上。

順著強哥哥手指的方向,蠻力男子像被抽走了渾身筋骨的木偶,蔫頭耷腦地坐進那張焊死在地上的鐵椅子裡。腳踝上的鐵鏈隨著動作在椅腿上纏了半圈,鏈環碰撞著發出“哐當”一聲輕響,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將後背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咚”的一聲撞得鐵椅微微發顫。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指節因為用力攥緊而泛出青白,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著——那姿態看著是順從了,渾身卻透著股拒人千裡的僵硬,仿佛在說“坐可以,服軟沒門”。

路人在旁邊的桌子旁拖過張木椅,“吱呀”一聲拉開距離坐下,後背往牆上一靠,脊梁骨抵著冰涼的牆麵,腦子卻繃得緊緊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那男子的手腕:鐵鐐與椅腿的鎖扣還在微微晃動,金屬摩擦的“沙沙”聲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晰。他得盯緊了才放心,連指尖都下意識地搭在腰間的警棍上,指腹摩挲著橡膠握把上的紋路,心裡盤算著萬一有動靜該怎麼反應。

“你叫什麼?今年多大?哪裡人?身份證號碼是多少?知道今天為什麼把你帶到這兒來嗎?”強哥哥見他坐定,立刻翻開麵前的詢問記錄本,牛皮封麵“嘩啦”一聲掀開,露出裡麵印著紅線的表格。他捏著支黑色水筆,筆尖在“姓名”一欄的上方懸著,開門見山按程序發問,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認真,每一個字都像小石子投進安靜的屋子,落地有聲。

意料之中,蠻力男子像尊被焊在椅子上的石像。他眼皮耷拉著,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隻露出半截黝黑的鼻梁和抿成直線的嘴唇——那嘴唇抿得太緊,嘴角都快抿進肉裡了,連一絲顫動都沒有。他甚至刻意放緩了呼吸,胸口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仿佛想把自己變成空氣,對強哥哥的問題充耳不聞。這無聲的抗議像塊投入湖麵的石頭,卻隻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便沉了下去。

強哥哥臉上沒露半分惱怒,眉峰都沒動一下。他隻是耐著性子,把剛才的問題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語速比剛才稍慢,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提醒對方“該聽見了”。可那男子依舊紋絲不動,頭垂得更低了,下巴都快抵到胸口,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卻泄露了他的緊繃——他在使勁憋著,連喉嚨都沒滾動一下,仿佛隻要開口說一個字,就是認輸。

直到第三遍問完,強哥哥才停下。他放下筆,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發出“篤篤”的輕響,目光平靜地落在對方緊繃的側臉上,像是在掂量這沉默背後藏著多少倔強。

顯然,再問下去也是白費功夫。強哥哥指尖在詢問記錄本上頓了頓,終於合上本子,封皮上的金屬搭扣“哢噠”一聲扣緊,那脆響在這靜得能聽見呼吸的屋子裡蕩開,格外清晰。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輕輕歎了口氣,那口氣從胸腔裡緩緩吐出來,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惋惜,像是對著塊浸不透水的頑石在說話:“小夥子,你這麼年輕,眉眼間還帶著股孩子氣,何必為這點一時衝動的小事,在人生軌跡上硬生生抹這麼個黑點兒?”

說著,他往前傾了傾身,胳膊肘支在桌麵上,聲音放柔和了些,帶著點過來人似的懇切,連眼神都軟了幾分:“現在我們問你,不是為難你,是讓你有機會行使洪澤府公民的合法權利,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這裡麵有誤會,有隱情,都能擺開了講。可你要是一直這麼悶頭沉默,不回答任何問題,最後隻能按零口供走程序,那對你可沒半點好處。”

他頓了頓,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語氣裡添了幾分鄭重:“真到了依法羈押那一步,日子可就沒現在這麼輕鬆了。鐵窗裡的滋味,不是你這年紀能扛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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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在空氣裡,帶著點沉甸甸的分量。蠻力男子的肩膀似乎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像被風掃過的枯葉,可他依舊沒抬頭,嘴唇反而抿得更緊了,連牙縫裡都沒漏出半點聲音。路人在旁邊看著,心裡清楚,這沉默的僵局,怕是沒那麼容易打破——這家夥是鐵了心要把“緘口不言”當盾牌了。

這席話,路人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從強哥哥嘴裡不知說過多少回,字字句句都帶著勸誡的力道,像小錘子敲在鐵板上,一下下鑿著,就盼著這些油鹽不進的家夥能有點觸動。

辦案室牆上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紅底黑字,漆皮都磨掉了邊角,在白牆上刺眼得很。掛在這兒多少年了,可不是隨便貼貼的——那是無數個案例堆出來的鐵理兒。有人扛不住心裡的煎熬說了實話,最後從輕發落,留了條回頭路;有人偏要硬撐,咬緊牙關不鬆口,反倒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留。

可總有人揣著那點僥幸,覺得法不責眾,覺得能蒙混過關,仿佛牆上那八個字是貼給彆人看的,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路人在旁邊看著,心裡明鏡似的——這些人啊,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撞了南牆才肯回頭。

路人沒吭聲,隻盯著那蠻力男子。見他耷拉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在悄悄打轉,像是在心裡掂量著什麼,剛才緊繃的下頜線慢慢鬆了些,嘴角那道被自己咬出的白痕也淡了。他膚色黝黑,可這會兒能看出臉色不像先前那麼鐵青了,連呼吸都比剛才勻了點。路人心裡暗暗盤算:這是鬆動了?看這樣子,怕是快開口了。

果然,沒等五分鐘,沉默像被捅破的窗戶紙,“嘩啦”一聲破了。隻聽那男子喉結使勁滾了滾,發出“咕咚”一聲,終於憋出句沙啞的話,聲音乾得像砂紙磨過木頭:“能……給支煙抽不?”

“沒問題。”強哥哥應得乾脆,像拍板釘釘似的,沒半分猶豫。他伸手拉開辦公桌最下麵的抽屜,金屬滑軌“吱呀”一聲滑開,帶著點經年累月的滯澀。從裡麵摸出一包“小樓”——煙盒是灰撲撲的卡其底色,印著本地那座老鐘樓的剪影,鐘樓尖頂的線條都磨得有些模糊了。這是附近煙攤常見的牌子,四十塊錢一包,不算貴,但也不是隨便抽著玩的價碼,透著點實在。

他抽出一支煙,指尖夾著遞過去,煙卷的過濾嘴在燈光下泛著淺黃。又從褲兜側袋裡摸出個銀灰色打火機,塑料外殼被磨得發亮,“啪”地打著火,一簇幽藍的火苗“噌”地躥起來,穩穩遞到男子嘴邊,連火苗都沒怎麼晃。

男子沒動,就著那火苗吸了一大口,煙卷“明”了一下,燃出圈橘紅的光。煙霧從他鼻孔裡慢悠悠飄出來,像兩條小蛇,籠罩著他半張臉,把那雙還帶著點凶光的眼睛遮了遮。他連著吸了三口,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口煙,緊繃的肩膀,似乎也跟著那團煙,悄悄鬆了半截。指節攥著煙卷的力道,都比剛才輕了。

“啪”的一聲脆響,打火機的電子打火聲在寂靜的辦案室裡炸開,像顆小鞭炮落了地,隨即又被幽藍的火苗溫柔地吞了下去。蠻力男子往前湊了湊臉,鼻尖幾乎要碰到火苗,狠狠吸了一大口——煙卷“明”的一下亮起來,橘紅色的火光在他汗津津的額頭上跳了跳,照出那些被汗水泡脹的細密紋路,像乾涸河床上的裂紋。

煙絲燃燒的“滋滋”聲在屋裡格外清晰。很快,一縷縷青煙就在屋子上空盤旋,打著圈兒慢悠悠散開:有的黏在天花板的燈管上,繞著那圈光暈轉了兩圈才飄走;有的順著窗縫溜出去,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霧痕;更多的則混著空氣裡淡淡的紙墨味,和鐵籠鐵鐐散出的鐵鏽氣,在不大的空間裡彌漫開來,把三個人的影子都暈染得有些模糊。

他夾著煙的手指抖得厲害,煙卷在指間晃晃悠悠,煙灰簌簌落在膝蓋的褲麵上,積了薄薄一層白,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渾沒心思去拍。沉默像塊濕棉花堵在屋裡,過了好幾秒,他才終於開了口,聲音還裹著沒散開的沙啞,像被砂紙磨過的舊木頭,卻比剛才那聲“要煙”順溜多了:“這事……是我帶頭的。”

他頓了頓,喉結在黝黑的脖頸上猛地滾了滾,像是要把堵在嗓子眼裡的東西硬生生咽下去,煙卷被他咬得變了形:“本來想著到這繁華都市找份活乾,工地上搬磚扛水泥也行,餐館裡洗碗端盤子也行,隻要能賺點錢,回家蓋間亮堂的瓦房,再請媒人說門親事,娶個媳婦過日子。”

說到這兒,他猛吸了口煙,煙霧從嘴角漏出來,把聲音泡得發悶:“哪曉得跑了好幾處,工頭看我們穿著膠鞋褲腳沾泥,眼皮都不抬;餐館老板更直接,說‘沒健康證沒學曆,我們不要’。我們這些莊稼地裡出來的,麵朝黃土背朝天,哪見過這些東西……”話尾的“西”字被他咬得發飄,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沒了力氣。

他又猛吸了一口煙,煙霧從嘴角和鼻孔裡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把半張臉都糊住了,眼神也跟著朦朧起來:“連著碰壁幾天,那些老板要麼斜著眼看我們,說‘沒手藝還想進城討飯’,要麼乾脆擺擺手,說‘我們不要外地人’。這一晃就快倆星期,身上帶的幾百塊錢還是出門前跟鄰居三大爺借的,早就見了底。昨天晚上就沒吃飯,今天實在山窮水儘了,晚上走到刀泉寺附近,正蹲在路邊啃乾饅頭,就撞見個小偷正往一個姑娘包裡伸手……”

“我這不就急了嗎?”他把煙蒂往椅腿上磕了磕,火星“劈啪”濺落在水泥地上,很快滅了,“上去就跟他拉扯起來,想把包搶回來。誰知道,冷不丁從旁邊巷子裡衝出一夥人,穿著黑衣服,上來就抓我們胳膊,嘴裡還喊著‘不許動’。我們哪見過這陣仗,還以為是小偷的同夥來幫忙,就跟他們推搡起來……後麵的事,你們就都曉得了——我把其中一個推搡我的人揍了一拳,然後就被你們逮著了。”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像決了堤的水,收不住了。沒等強哥哥追問,他就一股腦兒把來曆和姓名都說了出來,聲音裡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坦誠:“我叫封寧,海青縣封家村的,今年才22歲。”他說著,抬頭瞟了強哥哥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耳朵尖卻紅了——那股子青澀還沒被生活磨掉,藏在黝黑的皮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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