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見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往椅背上一靠,胳膊搭在車窗沿上,指尖還輕輕敲著門板:“嗨,名字不就是個代號?”他衝長毛擠了擠眼,語氣裡帶著點促狹,“總比被你喊‘小人’強吧?隻要叫著順耳,比啥都強——總不能讓你這大四歲的喊我‘哥’,我聽著後背直冒冷汗。”
長毛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的褶子“唰”地舒展開,跟朵剛淋了雨的菊花似的。他“啪”地一拍方向盤,又趕緊收了手——生怕再把香薰震下來,嘿嘿笑道:“得嘞!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麻利地掛擋踩油門,越野車“嗡”地一聲提速,窗外的梧桐樹葉“唰唰”往後退,像在給他們讓路。“小路,坐穩咯,再過兩條街就到地方了,保證讓你眼前一亮!”
後座的沈嫚笑著撿起手機,對著後視鏡衝路人拋了個媚眼,亮片眼線在陽光下閃得人眼花:“還是小路這名字順耳,聽著就像自家人。”她說著往嘴裡丟了顆葡萄味口香糖,“吧嗒吧嗒”嚼得香甜,聲音甜得能齁死人。
車子重新啟動時,引擎“嗡”地一聲提了速,像頭被按捺許久的小野獸終於撒開了歡。街心口的車流在後視鏡裡迅速縮小,立交橋的欄杆“唰唰”往後退,輪胎碾過橋麵接縫時發出“咚咚”的悶響,壓根沒做半分停留,徑直朝著果湖方向飛馳而去。窗外的商鋪招牌成了模糊的色塊,連路邊賣西瓜的小攤都隻留下個紅瓤的殘影。
路人望著導航上不斷跳動的箭頭,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打著拍子,心裡那點好奇像冒泡的汽水似的往上湧。他偏過頭,瞅著長毛握著方向盤的手——這家夥手指在真皮套上輕輕點著,嘴角還噙著點神秘的笑,活像揣著糖的小孩。“你這神秘地方,該不會藏在郊區吧?”路人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睛瞟向遠處漸漸清晰的湖影,“再往前開,可就快紮進湖裡了。”
“稍安勿躁,哥……哎喲!”長毛剛順嘴接話,突然用扶著檔杆的手“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腦殼,力道大得連額前的呆毛都震得跳了跳,趕緊咧嘴笑,“瞧我這記性!小路,你就耐著性子再忍忍。”他手腕輕輕一轉,方向盤在手裡跟活了似的,車子穩穩滑下立交橋的斜坡,“這秘密啊,就得像剝橘子似的,一層一層來才夠味兒——到了地方,保準讓你驚掉下巴。”說著打了左轉向燈,車子慢悠悠彙入沿湖大道,湖邊的風順著半開的車窗鑽進來,帶著點水草的腥氣,吹得人鼻尖發癢。
路人望著窗外掠過的垂柳,枝條在風中甩得像綠綢子,忽然覺得這條路眼熟得很——記憶裡的地圖在腦子裡慢慢鋪開,這條路筆直往前,儘頭那片被湖水環抱的綠蔭,不就是雁落島麼?他眯起眼,望著遠處湖麵上碎金似的波光,島上的彆墅屋頂紅得像熟透的櫻桃,藏在層層疊疊的綠樹裡,隱約能看見碼頭停著的白色遊艇。聽說那島上住的都是洪澤府的達官顯貴,尋常人連靠近的碼頭都進不去。
車輪滾滾向前,碾過湖邊的青石板路時發出“噠噠”的輕響,像在數著倒計時。路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車門把手,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心裡那點猜測越發篤定——能往雁落島帶人的,長毛這小子哪是什麼街頭混混,怕是藏得比自己想象的還深。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長毛,這家夥正哼著跑調的小曲,可握著方向盤的手穩得很,虎口處那層薄繭,倒像是常握鋼筆的痕跡,和他那“長毛”的混不吝模樣實在對不上號。
後座的沈嫚不知何時收起了手機,正支著下巴望著窗外,風吹起她的卷發,有幾縷掃過露著的香肩,她卻隻顧著“呀”了一聲,聲音甜得發膩:“這湖水藍得跟寶石似的,島上的房子也好漂亮,跟童話故事裡似的。”
長毛嘿嘿一笑,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來,語氣裡帶著點藏不住的得意:“這才哪兒到哪兒,等會兒讓你看更絕的。”說著腳下輕輕給了點油,車子離那片綠蔭環抱的小島越來越近,連島上的鳥鳴都隱約能聽見了。
看著長毛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嘴角噙著絲若有若無的笑,像是藏了串沒說出口的甜話,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還在真皮套上輕輕打節拍,指尖叩出的輕響跟藏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路人心裡那點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終於像被貓爪撓了又撓,癢得他坐不住。
他往前探了探身,手肘往中控台上一搭,指腹輕輕敲著那瓶草莓香薰。瓶身上鑲的水鑽隨著動作閃閃爍爍,映得他眼底也落了點碎光:“聽說這條沿湖路啊,原名其實叫‘青雲路’。”
他故意頓了頓,眼角餘光精準地瞥見長毛的肩膀猛地一僵,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嘴角那點笑意“唰”地凝固了,連帶著敲方向盤的手指都停在半空。路人這才慢悠悠補了句,語氣裡帶點漫不經心的篤定:“路的儘頭,住的可都是洪澤府裡說了算的封疆大吏——尋常人彆說進島遞個話,怕是連這條路的儘頭朝哪拐,都摸不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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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時,他指尖在香薰瓶上輕輕一旋,水鑽折射的光正好晃過長毛的臉,把他瞬間變僵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還沒等長毛從震驚中回過神,隻聽“吱——”一聲刺破耳膜的刹車聲猛地炸響,像一把生鏽的鋸子狠狠剮過湖麵的寧靜。輪胎在滾燙的柏油路上瘋狂摩擦,硬生生咬出三道焦黑扭曲的印記,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刺鼻的橡膠糊味。車子先是猛地往前一竄,前排的安全帶給路人鎖骨勒出一道紅痕,緊接著又驟然頓住,巨大的慣性讓後座的沈嫚“哎呀”一聲低呼,手裡那支剛擰開蓋子的正紅色口紅“啪嗒”掉在米色腳墊上,膏體像道血痕似的蹭開,在絨毛上暈出個醒目的小印子。
長毛額頭上“唰”地冒出層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淌,沒一會兒就浸濕了衣領,連那撮平時支棱得像天線的標誌性呆毛都被汗濡濕,軟趴趴地貼在腦門上,沾著片沒來得及拂去的柳葉。他猛地轉過頭,頸椎轉動時發出“哢”的一聲脆響,聽得人牙酸。眼睛瞪得像要從眼眶裡凸出來,活像兩盞驟然亮起的探照燈,瞳孔裡滿是震駭,連眼白上都爬滿了紅血絲。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指腹深深掐進真皮套的紋路裡,留下幾道彎月形的白痕,指縫間還滲出點汗漬,把黑色的真皮染得發深。
“小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聲音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帶著點發顫的緊繃,每說一個字都要咽口唾沫,喉結在脖頸上突兀地滾動著,像有隻小老鼠在皮膚下遊走。“你要麼半天不吭聲,像尊悶葫蘆似的,一開口就往人肺管子上戳!”他喘了口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這地方的底細比鍋底還黑,你都摸得這麼清?我剛才還在方向盤底下摸來摸去——摸著那串藏了三年的備用鑰匙,心裡頭跟貓抓似的,琢磨著到底該不該把你往這兒帶……”
他說著,指節無意識地敲了敲方向盤下方的暗格,那裡隱約能摸到個金屬物件的輪廓。湖風順著半開的車窗灌進來,掀起他汗濕的衣角,卻吹不散車廂裡凝固的死寂,連儀表盤上跳動的裡程數都像是被凍住了。
“現在啊,”路人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勾了勾嘴角,眼神裡帶著點洞若觀火的笑意,身體輕輕往椅背上一靠,胳膊搭回車窗沿,指尖還漫不經心地敲著門板,“你怕是覺得,非把我帶進去不可了吧?”
“是、是……”長毛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後背往座椅上一貼,發出“咚”的輕響,額頭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滴在方向盤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望著路人,眼神裡滿是驚魂未定的詫異,像是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聲音都飄了起來,帶著點發虛的顫音:“你……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啥?難不成你真會讀心術?跟我小時候聽書裡說的那樣,能看透人心思?”
後座的沈嫚也早沒了之前的慵懶,坐直了身子,手裡的小鏡子被她攥得緊緊的,指節泛白。她眨著塗了亮片眼影的眼睛,來回瞅著前座的兩人,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輕輕顫動,剛才嚼口香糖的動作也停了,顯然沒料到路人會突然拋出這麼個重磅炸彈。湖邊的風順著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帶著點湖水的腥氣,吹得車廂裡的空氣都跟著凝重起來,連陽光都像是被凍住了,在腳墊上投下死板的光斑。
看著長毛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臉白得像剛裱過的宣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握著方向盤的手跟打擺子似的亂顫,指節把真皮套捏出一道道白痕,路人心裡跟揣著麵鏡子似的,故意拖長了調子往下說:“你現在八成在琢磨,我知道的這些事對你來說太危險,像顆沒引線的炸彈。”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長毛驟然繃緊的下頜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留我在外麵晃悠,對住在裡頭的人更是個定時隱患。所以啊,你打定主意要先把我帶進去,搞個‘隔離審查’,摸摸我的底細,對吧?”
最後一個字剛落地,後腰突然一涼!像被塊淬了冰的鐵錐死死抵住,寒意順著襯衫布料往骨頭縫裡鑽,激得路人後頸的汗毛“唰”地豎了起來。他眼角餘光飛快往後瞟——隻見沈嫚不知何時跪在了後座,半個身子探到前排,原本塗著酒紅甲油的手指,此刻正攥著把巴掌大的折疊刀,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冷森森的光,牢牢頂在他腰眼上。她那身亮銀色吊帶早被扯得歪歪斜斜,露出的肩膀繃得像塊硬玉,哪還有半分之前的嬌嗲。
“嗬,這世上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貨。”沈嫚的聲音徹底變了調,沒了之前的甜膩,透著股淬了冰的得意,尾音還帶著點輕嗤,像蛇吐信子似的,“總覺得自己懂得多是天大的福氣,卻不曉得,很多時候啊,禍都是從這張管不住的嘴裡跑出來的——紮紮實實地,把自己紮進閻王殿裡。”她說著,抵在腰上的刀刃又往肉裡按了按,冰涼的觸感混著若有若無的刺痛,讓路人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長毛在旁邊看得眼皮直跳,喉結“咕咚”滾了一下,想伸手攔又不敢,手在方向盤上抓得死緊,指縫裡全是黏糊糊的汗,那模樣活像被夾在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湖邊的風突然變得刺骨,順著車窗縫往裡鑽,吹得香薰瓶上的水鑽發出細碎的“叮當”聲,倒像是在給這突如其來的對峙敲著陰森的拍子。
眼角餘光飛快掃過後視鏡,那抵在腰上的冰冷物件輪廓瞬間在腦海裡炸開——竟是一把hk4式雙動袖珍女士手槍。這玩意兒槍身小巧得能藏進化妝包,卻能自動裝填、聯動擊發,換幾個零件就能在中心發火彈和邊緣發火彈之間切換,槍身刻著的數字“4”,正對應它那四種能要命的口徑。空槍僅重0.52公斤不含彈匣),最陰狠的是易於隱藏,射擊速度快得像毒蛇吐信,槍套往大腿根的蕾絲邊裡一塞,或是藏在胸前的吊帶褶皺裡,甚至能塞進特製的襠部槍套,任誰也瞧不出半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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