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給你家人打電話的,現在請跟我們走,接受調查。”
警察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走來,黑澤無奈,隻能一瘸一拐被塞進警車,搖搖晃晃地跟著回了警局。
當警車的燈光消失在儘頭時,葉蘇林出現在陰影中,雙眼死死盯著那個方向。
“黑澤廣誌,害人家破人亡,就要做好遭反噬的準備。你這些年從地村家奪走的,今日就要連本帶息還回來。”
他重新返回黑澤家的老宅,進屋將對方那些偷梁換柱、奪人氣運的陰損設置全部毀掉。
不僅如此,葉蘇林還把對方的祖宗牌位丟進了廁所,將吸引福氣的鏡子翻了個麵,臨走時又布下一個逆八卦陣,讓黑澤家奪走的氣運以逆時針旋轉,全部還給地村家。
當然,前提是破壞掉地村家的“焚煞三凶”,拔掉“天釘”、“地釘”、“人釘”,將地村家祖墳旁的苦楝連根拔掉,改種護墳柘樹。
做完這些,葉蘇林腳踏七星,口中默念辟邪咒語,為地村家祈福,這一念就念到了天亮。
村裡公雞打鳴,天色大亮後,慎太郎的母親和三姐相繼起床。鄉下老人原本都起得很早,可今天不知怎的,睡得特彆沉、特彆香,一睜眼天都大亮了。
老太太起身開門,迎著清晨的陽光深吸一口氣,卻看到葉蘇林還坐在他家門外的竹凳上。
“哎呀,葉子君,你是剛起來還是一晚沒睡?”
葉蘇林站起身向老人家行禮道:“我也剛起來一會兒。昨晚本想在對麵黑澤先生家借宿,結果他家出了事,他老婆被送進醫院,黑澤先生則被警察帶走了。”
“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阿尋,你聽見了嗎?”
慎太郎的三姐走出房門,搖搖頭說:“沒有啊母親,我也什麼都沒聽到,昨晚不知怎麼了,睡得特彆沉。”
“是啊,我也是睜眼天都亮了。真是怠慢葉子君了,按理說,我們應該騰出一間房讓你住下的。”
葉蘇林急忙說道:“不必客氣,我是慎太郎的室友,也是他的朋友。其實這次來,除了還錢之外,還有一件事想向阿婆您證實。”
老人家和姑娘對視一眼,見葉蘇林語氣和臉色都相當嚴肅,便收起笑容,坐在了他對麵。
“孩子,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葉蘇林斟酌了一下道:“老人家,之前我見慎太郎工作學習都非常努力,他總說,母親好不容易將他拉扯大,兩位兄長和姐姐都把機會讓給了他,他一定不能辜負大家,要出人頭地,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沒想到最後卻……他總說讓你們失望了,以至於離開這個世界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回家看看。老人家,您真的有在怪他嗎?”
說起慎太郎,老太太那隻完好的眼睛又蒙上一層霧氣,長歎一聲。女兒走到她身後,用僅有的手臂攬住母親,母女二人成為了彼此的依靠。
“當然怪,但我不是怪他沒有出人頭地,沒有給家裡寄錢,而是怪他在城裡過得不好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向母親、向兄弟姐妹傾訴,而是憋在心裡;怪他即便在城市裡過得不好,也沒有選擇返回家鄉。”
老太太抹了把眼淚,繼續道:“為人父母,隻要孩子健健康康就足夠了。工作雖然重要,但在人的一生裡,真的不該排在第一。
他父親從前就是太過勞累,生了病也不去看,硬生生把小病拖成大病,早早撒手而去。好在我這幾個孩子都很乖很聽話……沒想到,這世界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啊。”
想起意外身亡的三個兒子和殘疾的女兒,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而葉蘇林身旁,慎太郎的鬼魂已經跪在了母親麵前,重重磕了三個頭,哽咽道:
“母親,孩兒不孝!孩兒到死都沒能悟出人生的真諦……原來您從來就沒有怪過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