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勇是京都一家寺廟的主理人,同時也是一位靈異愛好發燒友。
雖然他的家裡世代經營著一間寺廟,但他從小就對那些鬼怪極為感興趣,總被同學們視為異類。
“你們知道嗎?我可以和鬼魂交朋友。我不需要淨化他們,他們說了這樣待在人間很舒服也很自由。投胎轉世的話還要經曆痛苦,而作為遊魂,既不用上學寫作業,也不用上班看領導臉色,多自由自在。”
“老師,秋山勇又在說嚇人的話!”
“秋山勇,你家分明是寺廟的繼承人,你卻總喜歡跟鬼魂打交道,你這個怪胎、異類!”
“身為寺廟的繼承人,你難道不應該淨化鬼魂、保護我們活人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宿命和任務?”
“秋山勇是怪胎!大家都不要和他玩!”
“怪胎又來了,我們用石頭丟他!”
不知被欺負了多少回,秋山勇漸漸變得不再喜歡與他人分享,甚至不願意上學、參加任何社交。
他躲在寺廟的後山上,與那裡的動物為伴,對著山間蕭瑟的風呢喃低語,講述自己感興趣的事。
“阿勇,吃飯了,快回來!”
母親的聲音在山間回蕩,秋山勇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對著空無一物的樹杈說:
“那就這樣吧,我明天再來陪你,我媽媽叫我吃飯了。你放心,我不會繼承父親的寺廟,也不會強行淨化你們,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這是我的承諾。”
秋山勇說完,帶著歡快的步伐跑下山去。
在櫻花國,寺廟的主人可以結婚生子、吃肉,寺廟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門生意,可以父傳子、子傳孫。
秋山勇的父親雖然剃著光頭,但穿西裝的時間多過於穿僧袍;母親很賢惠,幫著打理寺廟,可他的心卻根本不在家族產業上。
“阿勇,截至今天,你休學已經整整滿一年了,還沒有調整好狀態嗎?以你現在的年齡,還是要和同齡人在一起。每天在深山裡以動物為伴,以後走向社會怎麼跟人溝通啊?”
秋山勇的母親一邊給他盛飯,一邊苦口婆心地嘮叨。
他的父親對著麵前的米飯拜了拜,拿起筷子說:“不上學不要緊,但你必須得學會打理寺廟。以後我上了年紀,你就要成為這裡的主理人,幫助村裡的鄉親們做法事、除惡靈、超度亡者的靈魂。還有,你最近沒有再生出那種奇怪的念頭了吧?”
父親所說的“奇怪念頭”,就是他小時候說過的“要以鬼魂為伴,不願繼承家裡的寺廟”。
“父親,沒有了,我最近上山大多時間都在打坐,鍛煉心性。”
秋山勇撒謊了,麵對嚴厲的父親,他沒有勇氣說出真實想法,三兩口吃完飯便回到房間。
每天除了到後山與鬼魂為伴,他唯一的愛好就是在本子上塗鴉畫畫。
他將自己看到的鬼魂付諸畫筆,那些鬼魂的樣子五花八門,但統一有一個特點:無害,用櫻花國的話說就是“卡哇伊”。
“這是阿一,這是阿二,這是阿紅……休學的這一年裡,我又重新認識了三位朋友,他們才是最懂我的,也隻有他們支持我的想法。鬼魂為什麼非要被淨化、被超度呢?就像我們孩子為什麼非要去學校學習?難道人生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秋山勇一邊想著,一邊畫出今天認識的新朋友,一隻有著大大腦袋、長長獠牙的鬼怪,他給新朋友起名叫“阿紅”,因為它全身上下都是通紅色的。
“紅說它喜歡吃寺廟裡的蠟燭,特彆是神殿裡佛前供的那些。明天多帶一些去給它吃。”
秋山勇睡著後,佛堂大廳裡,他的父親做完晚課,跟妻子小聲聊天。
“阿勇這孩子真讓人擔心,他每天都往後山跑。我聽我父親說,後山住著一隻非常凶惡的惡鬼,我很擔心他被惡鬼盯上,那孩子太善良、心思單純,很容易被鬼怪利用。”
秋山勇的母親說起這個話題,同樣愁眉不展。
“說的是啊,那孩子似乎從小就能看見一些彆人看不見的東西,可他偏偏心地又那麼善良單純。不過還好,寺廟裡有父親布下的結界,後山的鬼怪應該沒辦法傷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