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葉蘇林丟失這段記憶後,馬玲玲是最難受的一個。
這一路上,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她早已習慣有葉蘇林的照顧和陪伴,可現在這臭家夥不僅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還故意離她遠遠的,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怨婦,還是被拋棄的那種。
樊東升接受得倒是快,隻要葉蘇林沒忘了他,他們就還是好哥們兒,他甚至覺得,哥們兒記不記得起那段事都不重要。
苗若曦連續三天閉關打坐,不吃不喝,在第四日出關時,她的眼睛都變成了金色。顯然,她已經完全消化了本命金蠶蠱,以及絕塵道長渡給她的力量。
樊東升這個沒心沒肺的“笨蛋”,在接收了苦行僧大和尚的力量後,實力更是一日千裡,現在每揮出一刀,都會蘊含著精湛的佛法之力,都不用刻意為之。
馬玲玲的五位大仙在這次大戰中耗費頗多,雖說有姚北望前輩幫她修複靈體,可這位大小姐的心思全在葉蘇林身上,修行進度反而是最慢的。
葉蘇林這段時間,則全身心投入到了玄冥館的運營當中。他每天都在試圖聯係客戶,隻不過在這個過程裡,總會聽到一些熟人客戶問他“這次北上之行怎麼樣”這種奇怪的問題。
“北上之行?什麼北上之行?我去哪北上了?我怎麼不記得?”
葉蘇林每每試圖記起點什麼,總會被其他事情打岔而忘掉。馬玲玲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總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回憶。
回去查閱典籍的賀茂美奈子,一星期後拿著厚厚的一卷羊皮紙回到了玄冥館。
“查到了!”賀茂美奈子開口,“這是來自恐山菩提寺的一段記載:他們的通靈大法師供奉著一尊地藏菩薩像,據說那是地藏王菩薩的一縷分身。如果葉蘇林與菩提寺盲眼通靈師一族交好,隻要持有地藏王菩薩像,便能行走於十八層地獄之中,甚至能進入聻冥幽境!”
賀茂美奈子說出這段記載,馬玲玲和苗若曦瞬間就想到了答案。
馬玲玲眼睛驟然一亮,抬手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我們路過青森的時候,小葉子一個人專門進菩提寺去上過香!他是不是那時候得到了一件地藏王菩薩像?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那佛像有什麼用,所以在他拖著師叔墜入聻冥幽境後,地藏菩薩像才把他給帶了回來!”
可馬玲玲很快又疑惑起來:“為什麼帶回來就帶回來,記憶卻要抹除呢?莫非這是從聻冥幽境回來要付出的代價?”
苗若曦說:“不管是不是有這個代價,我們都能確定,葉蘇林現在的狀態,肯定跟那個恐山菩提寺以及盲眼通靈師有關係。”
賀茂美奈子沉吟了一下,說:“這件事交給我吧,正好我也要去拜訪一下盲眼通靈師一族。我的實力太弱了,必須要有所提升,這一趟就當是我的修行。一旦得到消息,我會打電話回來告知你們。
無論如何,現在我們能確定一件事:葉蘇林還是那個葉蘇林,就算他缺少了一部分記憶,本質也不會變的。玲玲,彆擔心,他一定會記起獨屬於你們兩個人的回憶。”
馬玲玲癟著嘴點了點頭,但很快又鬥誌昂揚起來:“沒關係!隻要葉子還是那個葉子,他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就算他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大不了,我再追他一次就是了!”
玄冥館的日子似乎恢複了以往的熱鬨,可對於北海道來說,一切僅僅才是個開始。
雖說在阿依努一族的努力下,那些被逆道陣法影響的陣眼周圍,已明顯出現了生命的跡象,但以劄幌為例,這座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座“鬼城”。
當然,這不是說真的有鬼,而是這座城裡沒有一個活人,甚至沒有一隻活物,蕭瑟、破敗、死寂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特彆是一場灰色的大雪覆蓋在那些廢墟上,更讓人覺得此地生人勿近。
一架直升機“突突突”降落在劄幌城市外圍唯一還完好的一片開闊地上,兩道人影穿著大衣從飛機上走下。其中一人長著滿頭雜亂的白發,鼻梁上架著一副較為複古的圓形墨鏡,大衣的領子豎起老高,仿佛生怕被冷風鑽進去。
跟在他身邊的人,正是葉蘇林的老熟人橋本先生。之前葉蘇林就覺得,橋本先生在某些時候的權力,比他想象中還大,而此刻,這位曾和伽椰子做過鄰居的老先生,正式上任成為櫻花國處理北海道危機的“超自然應對科”科長。
“哦我的天,劄幌......徹底變成廢墟了……要恢複這裡,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橋本先生圍著一條由橋本綾香送他的紅色大圍巾,看到眼前這一幕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心中滿含憤怒。
那個戴墨鏡的白頭發男子清咳了一聲,道:“從另一方麵看,這也是個好消息,最起碼災難隻局限於北海道,沒有再向下延伸。你那位小朋友,真的做到了。”
白頭發男子口中的“小朋友”,說的正是葉蘇林。橋本先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是啊,他是我們的英雄。如果在缺乏應對時間和手段的前提下,搞不好半個櫻花國都會淪為鬼域,現在這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白頭發男子嗤笑了兩聲,說:“這就是他們不聽你忠告的後果,整個北海道幾乎被毀,現在才想起來組建‘超自然應對科’,簡直是亡羊補牢。”
橋本先生歎氣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根據衛星觀察,這次黃泉之門還是打開了片刻,我們無法保證有沒有什麼東西被放出來。再加上,我們在海岸邊發現了三艘擱淺的舊輪船,懷疑最近國內靈異事件增多,跟那三艘船有著最直接的關係,恐怕它們運來的‘客人’,都不是人類。”
白頭發男子側過身子,問:“向華夏發出的協查信函,對方收到了嗎?”
橋本點頭說:“收到了,並且已經給出了回複,他們會派人過來指導工作。果然,還是神秘大國能讓人安心。”
兩人正說著,前麵雪地裡走來一道模糊的身影,等走得近了,他們才看清,那是一名穿長袍的女性,手裡杵著造型奇特的木杖,長相完美得不像真人,反倒像是用電腦製作出的建模。
“我是阿依努海神族的大祭司,歡迎兩位,歡迎你們光臨戰後的劄幌。”大祭司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這裡被損壞得太嚴重了,僅靠我們阿依努族,無法完全修複,求助信是我發出的。”
橋本微微向大祭司點了下頭,道:“阿依努族辛苦了,接下來這裡,就交給我們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