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的驅魔人很快都發現了自己口袋裡的船票,現場出現了短暫的小小的騷動。有些人疑惑,有些人讚歎,而有些人則嗤之以鼻,覺得組織這場活動的人有些刻意賣弄。
葉蘇林他們和眾多參會者一直等到晚上,當手表的指針指到零點時,那被霧氣籠罩的海麵上,忽然出現了一條老式帆船的輪廓。
“小葉子快看!這艘船好強的妖氣啊!”
馬玲玲指著海麵,踮腳想要看得清楚些,但奈何她的個子太矮,被其他看熱鬨的人群完全擋住。
葉蘇林伸手放在她腋下,輕輕一舉,把她架在自己脖頸上,讓馬玲玲可以看得更遠。
“哇!大家快看啊,幽靈船!是幽靈船!這場法會的舉辦方,真下血本啊!”
碼頭上出現的老式帆船,在這些驅魔人眼中做不了什麼偽裝,一眼便被認出是一艘幽靈船。
這艘船個頭倒是挺大,但船體的木材腐朽破舊不堪。船上隱隱綽綽能看到一些工作人員,但他們就像這艘船一樣,沉默冷淡,沒有人氣。
幽靈船靠岸後,放下一條木板搭在碼頭上。一名兩鬢有些斑白的中年人,笑眯眯地站在上麵說:“歡迎歡迎,各位尊貴的客人。我叫白涼,很榮幸能為各位服務,請大家出示船票上船,前往隱岐島。”
在場的驅魔人,在自己的領域都算得上佼佼者,多少都帶著些傲氣。雖然來的是一艘幽靈船,但他們卻絲毫沒有猶豫,自動排起長隊,掏出船票開始登船。
葉蘇林幾人跟著人流走上了這艘幽靈船。
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分明上船的人有不少,但等大家走上船甲板後才發現,他們並看不到彼此,就仿佛這艘船專為某一個客人定製的一樣。
當所有客人都登上幽靈船後,這艘船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碼頭上。
航行的速度很快,船身很穩,無視風浪與洋流。這裡沒有手機信號,看不到什麼景色,所有東西都被霧氣遮擋著,包括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賀茂美奈子看到這一場景,輕聲道:“看來這艘船包裹在一個移動的結界或法器當中。這裡的主人,不但非常富有,還是一位非常強大的驅魔人。”
葉蘇林也點頭,很讚同這個說法。不一會兒,船上的廣播響了起來,說話的是負責接待他們、名叫白涼的中年人。
“請所有貴客移步船艙,這一次的全球驅魔人法會,第一項節目馬上就要開始。”
“還有節目看?好啊好啊!會不會是船上的那些幽靈船員給咱們表演唱歌跳舞?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二人轉?”
馬玲玲拍著手,滿眼期待。而樊東升則笑著反駁道:“哈哈哈,怎麼可能?這裡是櫻花國,他們隻會表演漫才、相聲。不過那些節目也很有趣,我的櫻花語,就是看電視節目學會的。”
在此前飛機上一直很活躍的葉蘇林,等到了港口卻變成了最沉默的那個。大家都在議論著,隻有他一臉若有所思。
苗若曦走到他身邊,小聲問道:“你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葉蘇林嘖了一聲,咧嘴道:“倒也不能說異常,就是一種感覺,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這種感覺很不好,會讓我有那麼一點點的……”
葉蘇林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吐出兩個字:“畏懼。”
他的這個形容詞讓苗若曦略感意外,她還是第一次從葉蘇林嘴裡聽到“畏懼”這個詞。什麼東西能讓他感到害怕?看來,所謂的全球驅魔人法會,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害,想不到就不想了。總之先不要告訴他們,我不想給大家潑冷水,但你我二人要留點心眼。之前我們在北海道有過那樣一場大戰,遇到的是那麼強的敵人,這次法會正好是檢驗我們這一年多以來努力修行成果的時候。嗬嗬,無論什麼事情,還是要有變數,才會讓人覺得有意思。一眼就看到結尾的故事,總是顯得乏味無趣。”
苗若曦靜靜看著他,肯定道:“你能這麼想最好,我還是習慣那個永遠自信的葉蘇林。不管這裡是什麼龍潭虎穴,我們都要先拿了那五億日元再說。”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還是若曦你懂我!”
葉蘇林這句無心之言,卻給苗若曦鬨了個大紅臉,她狠狠踩在葉蘇林腳上。
一行五人跟隨廣播上的指引,走下幽靈船的船艙。這外表破爛的幽靈船,船艙內部卻出乎意料的豪華。
寬敞巨大的船艙,天花板掛著許多水晶燈,地板上還鋪著地毯,旁邊一圈擺著許多桌椅,就像餐廳似的,但中央位置卻空了出來,所有人都站在那裡,仿佛接下來就會開始一場舞會。
此刻所有人又能看到其他乘客了。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有些人互相打招呼,而有些人卻帶著強烈的戒備,似乎也感覺到了某種不安。
這時,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白涼,出現在上層舞台中,頭頂一道聚光燈打在他身上,這是典型的主持人開場。
然而就在大部分人以為他要致歡迎詞或者來一段脫口秀的時候,這位表麵笑眯眯的中年男子,卻說出了下列這段讓人震驚甚至無所適從的內容:
“首先,代表我們隱岐島幽眼會館的主人,歡迎各位蒞臨。我相信你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優秀的驅魔人,但這次的法會位置有限,容納不了這麼多客人。所以,法會的第一個項目便是篩選。
各位貴客,這座船艙便是篩選的容器。所有人,你們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艘船抵達隱岐島之後,還能站著的才有資格參加法會,其餘人則自動被淘汰。
如果你不幸身死,我們幽眼會館也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為您的家屬提供一筆喪葬費。現在,篩選開始,還希望各位千萬不要抱有僥幸心理,不然的話,淘汰的肯定就是你。”
“什麼?什麼篩選?什麼喪葬費?我們是來參加法會的,不是來參加什麼地下廝殺比賽的!”
“就是!讓你們會館的館主出來說清楚,這究竟是在做什麼?”
“大家遠道而來是為了交流術法,我們才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生死相向。大家聽我說,我們都不出手,等船抵達對岸,所有人都是站著的,便都能參加法會了!”
人群裡不斷有人發出質疑,也有人為大家出主意。隻有葉蘇林示意幾人往後站,靠著船艙壁,待在角落中,不要往前擁擠。
白涼見眾人憤怒質問也不急,依舊笑眯眯的:“上了這艘船,參不參加篩選就不由各位的意誌了。這艘船還有個名字叫做‘褻瀆’,待在裡麵的人,他的怨念能量會被放大,所有的負麵情緒,焦慮、猜疑、恐懼、野心,會使你們失去判斷。
我最後奉勸各位一句,有閒工夫在這裡質問我們,倒不如早點動手,減少參加法會的人數,因為那樣,你們得到的獎金也會更多。我的主人還讓我告訴大家,所有幸存者獎金提高十倍,並有機會獲得一件他珍藏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