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比賽結束了。”
英俊的年輕人出現在了樊東升的麵前,他那把匕首正插在後者腹部,而且整根沒入肉裡,隻剩下刀把留在外麵。再看身後,那帶著精美且繁雜麵具的靈體,不但將整把刀,甚至把自己的手都穿進了樊東升身體內。
這一刻的樊東升仍然保持著抬手撓頭的姿勢,隻不過他的表情卻微微有些變化。
“喂,你們在乾什麼?沒聽見剛才的話嗎?點到為止,懂不懂什麼是點到為止?你們這一前一後兩刀,是要殺死我嗎?”
“什麼?!”
來自威尼斯的英俊年輕人科斯塔有些詫異,麵前這個東方高大少年,為什麼還能表情如常地跟他對話?他難道不應該深受重傷,連靈魂都被控製住了嗎?
“不要逞強了,東方人,倒下吧!不然的話,你可就真的沒命了!”
科斯塔想要拔出匕首,這才驚愕地發現,他那把匕首在刺入對方腹部後,居然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了,仿佛鑲嵌在裡麵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樊東升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很簡單啊,我收緊肌肉,卡住了你這把小破刀。它應該在刺中我的同時,短時間剝奪我身體的區域控製力,不過剛剛挨了幾刀,這種感覺我已經習慣了。至於你身後的那位,是你已故的親屬吧?她是靈體,我勸你還是讓她離我遠點,不然的話,她很有可能魂飛魄散,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樊東升最後那句話,像一盆冷水當頭澆在了科斯塔的身上,因為此刻,這名東方年輕人體內,正發出令人心悸的殺氣!
“這究竟是……”
“啊啊!哥哥!哥哥救我!我的手!我的手拔不出來了!”
樊東升體內散發出的殺氣,令他身後的少女靈體不斷掙紮。那些殺氣如同無形的小刀,一下下切割在她透明的身體上。雖然一開始那少女還能快速修複靈體,可到後來,她靈體的修複速度越來越慢,如果再不遠離樊東升,很可能就這樣被攪成碎片。
“哎?朋友,你那位兄弟怎麼回事?他不是中刀了嗎?為什麼他的對手卻在呼救?”
不知什麼時候戴了一副運動墨鏡的阿奔,張著嘴巴問道。
葉蘇林點頭解釋:“我這位兄弟,家裡可是世代流傳下來的劊子手,斬過的腦袋,沒有一萬也有幾千,與生俱來帶著一身殺氣與戾氣,尋常鬼怪特彆是靈體,都近不得他的身。而那位靈體妹妹,卻偏偏作死把手伸進我兄弟體內,她將會直接麵對屬於劊子手的暴虐殺氣。更何況他還有一身純正佛法,唉,這叫什麼?這就叫自投羅網。”
“劊子手?好家夥,這種職業我以為隻在電視上才能看到。”
阿奔摘下眼鏡吐了吐舌頭,聽見“劊子手”三個字,他就覺得後脖梗子發涼,影視劇裡演的砍頭場景在他腦海裡一幕幕閃過,之後看向樊東升的目光裡,多少帶了些畏懼。
“混蛋!你放開我妹妹!放開她!我認輸!我們認輸!”
科斯塔看著即將魂飛魄散的妹妹,急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卻毫無辦法,隻能咬著牙大喊認輸。
“認輸了?早點說嘛。”
樊東升收回了一身殺氣,也不再緊繃腹部肌肉,讓那兩把一虛一實的小刀都退出自己體內,這才重新運氣止住傷口流血。
科斯塔扔掉匕首,連滾帶爬地跑到妹妹身邊,抱著她看著緩緩修複的靈體,眼淚嘩嘩地往下流:“都怪我,都怪我這個沒用的哥哥!我們沒辦法再治好你了,這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跪在場地中央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
忽然,一隻手按在了科斯塔肩膀上,他哽咽著抬頭,便看到葉蘇林帶著陽光般的笑容。
“沒問題的,如果想幫你妹妹,這次法會後,我帶你去青森的恐山菩提寺。我認識那裡一位非常強大的靈媒,或許她能幫上忙。”
“真……真的嗎?謝謝!謝謝!太感謝您了!”
科斯塔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對著葉蘇林不斷行禮磕頭。
“彆彆彆,快起來吧,這在我們華夏可是大禮,我受不起。你妹妹的靈體現在情況很虛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先用符咒將她封在這個小瓶子裡,保持狀態,到了恐山菩提寺再把她放出來,那樣更保險一些。”
“好好好!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科斯塔收起了之前的桀驁不馴和心靈偽裝,顯得無比脆弱。隻不過在場所有驅魔人,沒人笑話他的脆弱,因為他們都驚訝於場地中央樊東升的強大,以及似乎什麼事都能解決的葉蘇林。
樊東升看著對方隊伍最後一名對手,抬手喊道:“那邊的大叔,還打嗎?如果不打就快點認輸吧,也好讓其他隊伍上來。瞧您的身板,我也有些下不了手,我現在也算半個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
西伯利亞守夜人伊萬與來自威尼斯的科斯塔都已落敗,現在他們隊伍裡,便隻剩下了愛爾蘭守墓人,那位留著銀白短發、懷中總抱著本厚厚古書的老人家肖恩。
這位銀發老人抱著書本往前走了幾步,氣質沉穩道:“年輕人,你的確很厲害、很強大,我承認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但如果讓我就這麼認輸,也是絕對不甘心的。你放心,我雖然年紀比你大很多,但身子骨還挨得住。如果你因為我的年齡而放水落敗,可不要找借口。”
肖恩·奧馬利說著,開始翻動手上那本極其厚重、一看就非常有年頭的舊書。
葉蘇林在穩定住那少女靈體後,對樊東升提醒了一句:“當心點,東升,這位老先生如果我沒認錯,應該是來自愛爾蘭的守墓詩人。他手裡那本書上,記載著一個個故事和詩詞,隻要他知曉故事裡物體的真名,就能通過吟唱召喚出來,屬於群攻型能力。如果你不想被動挨打,我勸你快點動手。”
肖恩·奧馬利灰色的眼珠不自覺望向葉蘇林,心中滿是驚訝。那少年隻是看了他幾眼,就道出了他的職業和作戰方法,這種一眼被人看穿的感覺,可真不好。算了,就做最後一搏吧。
這位愛爾蘭守墓詩人停止了翻閱,將手按在其中一頁上,嘴唇均勻開合,口中發出奇怪的音調。而這音調,在同聲翻譯器裡竟然無法翻譯,應該是來自某種較為古老的語言。
肖恩念著念著,語調突然間拔高,最後似乎喊出了一個名字:“巴薩卡!”
那本厚重的舊書上,忽然閃爍起強光。一道巨大猙獰、雙臂比雙腿還要粗壯修長的怪物,出現在了光芒中。它頭上長著山羊一樣的犄角,扭曲著,頂端格外鋒利。
“巴薩卡”,應該就是它的真名。這種長羊角的怪物,似乎就是他那本詩集舊書裡記載的一段故事中的存在。
那怪物現身之後,先抬頭發出一聲嘶吼,緊接著,咽喉和前胸位置像癩蛤蟆似的,一鼓一鼓的,仿佛在醞釀著什麼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