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楊伊寧喉嚨裡剛泄出點聲兒,就被一股更凶猛的勁兒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沒嚎出來,手跟焊死了似的捂在嘴上,指節繃得死白。
眼淚斷了線往下砸,身子抖得像狂風裡的破窗戶紙,整個人蜷成蝦米狀。
鬆手扭臉,看向白羽,臉上鼻涕眼淚糊作一團,隔著口罩都溢出來了。
白羽輕歎一聲,胳膊一攬,把那個還在篩糠的身子,箍進懷裡。
“你看,我說什麼?她做到了!”
“嗯!”
楊伊寧輕輕掙出來,衝向門邊…腳底板卻在門前猛地釘死!
她扒著門框,腳尖踮著,氣兒都不敢喘,眼珠子死死黏在昏暗的裡屋床上。
天剛擦亮的光,勉強勾出個人形。
秦墨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得透明,但眉宇間那抹瀕死的灰敗,已然褪去。
胸口有了點微弱起伏,長睫毛在下眼瞼投下兩小片安靜的影兒。
葉父正凝神下針,葉南星低頭唰唰記錄。
“我就知道…這孩子能扛過來…”
陳教練的聲音從牆根傳來,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木頭,透著一股熬乾了的勁兒。
楊伊寧梗在嗓子眼那口氣,“呼”一下吐了出來。
繃緊的弦一鬆,腿肚子一軟,人跟抽了骨頭似的順著門框出溜到地上。
“嗚…”
臉往膝蓋裡一埋,肩膀抽得跟拉風箱似的。
這下,她總算能暫時“撂下”學姐,喘口氣了。
“好了…好了…再哭真變小花貓了…”
白羽挨著她蹲下,胳膊搭上那副還在哆嗦的肩背,又給人擦了鼻涕眼淚,換上新口罩。
“彆嚎了,一會兒再給人吵醒了。”
張爻看她糊了一臉的鼻涕,實在怕人哭的厥過去。
“唉…”
葉母扭頭又看了眼屋裡,安穩睡著的秦墨,徹底吐出一口濁氣。
破曉的微光,終於驅散了漫長雨夜最後陰霾,也驅散了籠罩在彆墅上空的死亡陰影。
她們共同守護住的,不止是一條生命,更是這崩壞末世裡,比黃金更珍貴的情誼與希望。
鬼門關又走一遭,秦墨虛得跟紙糊的人兒差不多,氣兒都喘不勻溜,多半時間睡得不省人事。
葉家三人是拉她回來的主心骨,可像膏藥一樣黏在床邊,端水擦汗眼皮都不眨的,是楊伊寧。
葉家母女熬得眼都綠了,總得有人換把手。
可不就讓那小鬼鑽了空子。
起初大夥兒心裡都打鼓,怕這跳脫的小祖宗淨幫倒忙。
可眼前這景兒,讓他們把嘴閉上了。
——那個動不動就掉金豆子的瓷娃娃,跟換了瓤似的!
手腳麻利,眼珠子釘在秦墨身上,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啥。
秦墨稍有動靜,她便立刻上前,臟活累活都乾,臉上找不到半分嫌棄。
張爻看得直嘬後槽牙,胳膊肘捅了捅邊上的白羽。
“嘖嘖嘖…你說...她這是鬼上身了?還是藥吃岔了?”
“我看,是你忘了吃藥。”